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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
阿来、莫言、张贤亮、贾平凹、韩少功、张抗抗、迟子建,华语文坛巅峰访谈
中国作家协会支持、中国国际广播电台倾力打造,毕淑敏、陈忠实、二月河、白先勇、李洱、刘心武、王安忆、贺敬之、刘震云……中国有影响力的作家尽集于此,精彩内容陆续出版。
中国最具穿透力的声音、中国最特立独行的思想,时代、社会、写作、人生、世界、故乡、母亲、爱情、幸福、死亡、恐惧……
每个喜欢文字的人都来读读这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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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本书为中国国际广播电台和中国作协重点合作访谈节目“作家与世界”的文字记录。
文人,作为文化的生产者和传播者,在中国历代都担负着定位那个时代精神,并反应其韧性和张力的责任。
《用文字呐喊》一书采用人物访谈的形式,记录了阿来、莫言、张贤亮、贾平凹、韩少功、迟子建、张抗抗、陈忠实、二月河、李洱、白先勇等一大批中国当代最特立独行的文人,披露的人生故事、心灵疆域和存在之思。他们用中国最具穿透力的声音,对社会、时代、世界、理想、死亡、幸福等热点话题进行了思想评述。这是他们每个人的简明创作史和思想史,所勾勒出来的,是过去30多年中国文人的进化轨迹。
这是一批了解中国必先了解他们的人,他们的作品和思想推荐到国际上,将会颠覆传统对中国的认识和价值评价。世界只有聆听了来自他们的声音,才是叩开了一扇正确理解中国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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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邱晓雨,北京电影学院电影学硕士。
曾经的北京女子手球队队员,曾经的《北京晚报》摄影记者,曾经的模特、外企文秘和电视编导。现供职于中国国际广播电台环球资讯广播,任高端访谈节目《环球名人坊》及国际时评节目《新闻盘点》主持人。
曾获中央电视台《挑战主持人》月冠军,“都市女孩服饰风采大赛”最佳形象奖,“朵而女性新主持人大赛”季军。先后主持过中央电视台《戏中有戏》《文化正午》等谈话节目。策划并专访了上百位中外知名人士,如法国导演雅克?贝汉,传奇女性陈香梅,联合国开发计划署官员南书毕,电影人顾长卫,音乐家李云迪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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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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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与世界”系列图书总序
阿来:浮华时代之中的本真质感
历史本身的真相跟事实,总得有人把它说出来,现在我也想清楚了,知识分子的生活并不是为了讨谁高兴来活的,我们大概就是那种讨人不高兴的。
莫言:梦幻文字背后的现实足音
前几年我会说是请看我的《丰乳肥臀》,但是从2006年以后,我会改口了,我说你看一看我的《生死疲劳》,因为那里面我把我很多的个人的奥秘,内心深处的一些东西全部写出来了。
张贤亮:传奇足迹之下的不老青春
第一个,这个世界上没有我恐惧的东西,因为恐龙已经绝种了。第二个,幸福是一种愉快,能够长期地保持愉快,就是幸福,所谓知足者常乐,所谓知足者就是幸福的。
贾平凹:穿过笑骂评说,谁解真实心境
一生为什么老受争议,我一生一直在受争议,从我一开始写作就受批评。关键是有时写作我就不管那些东西,我反正把我怎么想的,我把它写出来就对了,《废都》基本上也就是这样。
韩少功:精神世界的山南水北
当然,这个时代变化太快,压力巨大,甚至价值观迷茫,也特别容易让人苦闷,让人不舒服,让人很容易愤怒。不过,如果我们生活在一个价值观非常清晰和稳定的时代,一切都由大人物安排好了,不需要我们思考了,难道就很有意思吗?我觉得也没什么意思吧。
张抗抗:河流般的岁月成长
我们不能把所有的责任都推给社会承担,每一代人都有自己的问题。我试图跳出知青文学的套路,站在人性的高度上来反思自身,超越知青文学的局限。
迟子建:心灵在夜晚绽放的光芒
在你生活很不如意,或者遇到挫折的时候,这个写作的世界给予你的这种力量和安慰,超出了常人。所以我觉得这个写作的世界,跟大自然一样,对我是特别重要的。
后记 午夜的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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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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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平凹:穿过笑骂评说,谁解真实心境
他是当代中国最具争议的作家之一。
“一生为什么老受争议,我一生一直在受争议,从我一开始写作就受批评。”
他的长篇小说《废都》被禁近20年后,依然是话题的中心。
“我反正把我怎么想的,我把它写出来就对了,《废都》基本上也就是这样。”
今天他如何回顾那些被删减的文字?
“最后是出版社删了一部分,我也还删了一部分,但是当时我都要写了,不写,那一种真实感不能出来。”
而在细密的文字背后,他有什么样的内心?
“我见人多的时候,我就害怕了,为啥老得病,有好多压力,叫我去开会,我都不知道咋开,就紧张了。”
什么是他眼中的爱情?
“原来说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其实癞蛤蟆从来不想吃天鹅肉,因为它太远了,离它太远了。”
他又用怎样的方式诠释死亡?
“人到老的时候,到死亡的时候,真正的生命枯竭,他是没痛苦的,只有幸福感。”
他是一个自称为农民的作家。
“你骂我,我一般也不骂你,你欺负我,就欺负,这也是当时无奈的一种社会把你变成这样子,这种心理一直贯穿到现在。”
在《秦腔》《高兴》等作品中,他对乡土一往情深。
“再没有那些很温暖的东西,那些人就没办法活了。”
他的《浮躁》《废都》等作品,多次获得国内外大奖,但他却曾如何看待写作?
“在年轻时写作也跟赌博一样,谁也看不来前头。”
他如何定位自己的读者?
“写腐败,写反贪的小说,哪个贪官看了,反倒都给不贪污的人看了,给写民工,实际上民工看得少,都是给不是民工的人来看,引起社会一些关注就对了。”
本期《环球名人坊》,对话作家贾平凹,穿过笑骂评说,解读真实心境。
“写得多了以后,人越来越害怕,这像开车一样,开头的时候,啥都不怕,越开越胆小。”
我就是石头变的吧
各位好,这里是《环球名人坊》,我是邱晓雨。本期“作家与世界”系列深度访谈中,我将对话的是贾平凹。
从1973年发表自己的处女作开始,贾平凹已出版了小说、散文、诗歌、书法、美术等方面的著作一百部以上。30多年的作品就算挑着说,我也很难在一到两期节目中说完。因此在我们的对话当中,主要谈到的只有四点,它们是:病、农村、女性和爱情。我相信关于每一点,贾平凹都有最充分的发言权。
贾平凹不是第一次做客《环球名人坊》了,几年以前在他创作长篇小说《高兴》的时候,我们的主持人弥亚牛曾经到往他在西安的家中进行专访。而这次,我们则是在多雨的重庆和他聊了很久。
邱晓雨:你好,贾平凹,欢迎再次光临《环球名人坊》。
贾平凹:好,谢谢,谢谢。
邱晓雨:我记得上一次应该是好几年之前,我们的主持人弥亚牛采访你的时候,你正在写《高兴》那本书。
贾平凹:对,对,那是1997年,1996年了。
邱晓雨:我们这次约你,是在“两会”的时候,你病了,所以拖到现在。
贾平凹:对。
邱晓雨:最近身体怎么样?
贾平凹:还可以。因为“两会”的时候,开两天会就发烧了,发烧就走了,但是我没想到这次你又到会上了。
邱晓雨:所以我特别怕你这次又生病了。
贾平凹:不敢说,一说就病了,就是(笑)。
邱晓雨:我采访莫言的时候,觉得饥饿这件事对他的创作影响特别大,其实从你好多作品里面,我觉得“病”这件事对你的影响是很大的。
贾平凹:我是在上大学的时候得过一场病。大学毕业后,在30多岁的时候,病特别多,从那以后,病就再没断过。当然这几年还算好的,比我30多岁那个时候状态要好一点,体质不是说多强壮的。一劳累,就啥也不想了,所以一般我不爱出门,也不爱到哪儿去,旅游也不爱跑,一累,就没有啥兴致了。
邱晓雨:你说你是适合静养的那种类型。
贾平凹:对,我也不锻炼。人绝对是分两类,一个是动的,一个是静的。有些人,动物变的,托生的,他就要动。有些他就不是那一种托生的,他就必须要养。
邱晓雨:你觉得你是什么托生的?
贾平凹:我就是石头变的吧,反正就是不动了。
庄之蝶是有趣味的,他有他的苦闷
在散文《人病》当中,贾平凹提到了自己在患上肝病之后感到的人情冷暖。文章里说:
“惟有父亲和母亲、妻子和女儿亲近我,他们没有开除我的家籍。他们越是待我亲近,我越是害怕病毒传染给他们。我与他们分餐,我有我的脸盆、毛巾、碗筷、茶几,且各有固定的存放处。我只做我的坐椅,我用脚开门关门,我瞄准着马桶的下泄口小便。他们不忍心我这样,我说:‘这不是个感情问题。’我恼怒着要求妻子女儿只能向我做飞吻的动作,每夜烧两盘蚊香,使叮了我血的蚊子不能再去叮我的父母,我却被蚊香熏得头疼。我这样做的时候,我的心在悄悄滴泪,当他们用滚开的热水烫我的衣物,用高压锅蒸或熏我的餐具,我似乎觉得那烫泡的,蒸熏的是我的一颗灵魂。我成了一个废人,一个可怕的魔鬼了。”
如果说散文《人病》是贾平凹因为自己的病,感受到社会的病,中篇小说《病像报告》则是致力于贯穿不同时代的“病”。家喻户晓的《废都》虽然在性描写上广受关注,实际呈现的也是一种都市生活的病态。
邱晓雨:你那么多作品,像《人病》《病人》《病相报告》都跟病有关,是不是人自己生病的时候,特别容易观察到其他人的病,包括社会的病,很敏感。
贾平凹:病吧,也是一种体现生活的、人生的一个方法。人一病以后,他看别的啥也不一样,尤其在特别痛苦的时候,感觉一切都发生变化了,这起码影响你的情绪,情绪低落。
邱晓雨:你的一些作品写出了当代社会的通病,像《浮躁》。而《废都》是不是也在说文化界的一种病?
贾平凹:拿我自己来讲吧,比如说小时候,个子小,不像你那么大的个子,像你这么大个子,那我性格现在绝对不是现在这性格。个子小,再接着文化大革命,家庭又打成反革命,我父亲打成历史反革命。出身不好,政治地位没有,身体又不好,他这个就形成一个特别敏感的人,不是说慷慨激昂的那一种。他是把你整个的人生基调给确定下来了,内向、老说话、不爱动。他内心可丰富,他敏感,他能感受好多东西,就像眼睛不好的。盲人的耳朵就好了,聋子的时候,眼睛就亮了,道理是一样的。
邱晓雨:所以不管是《浮躁》还是《废都》里面那些社会现象,你容易看得更清楚一点?
贾平凹:嗯。反正文学作品它基本上就是,如果一个人生活状态,生命状态和这个时代在某一点投合的时候,你虽然写自己,其实投合的是中国时代的东西。就害怕找不到这个点,或者是偶然碰到这个点,你把他拿来,像曹雪芹他写大观园一样,这个点正好和那个时候当时那种社会,衰败它是投合了。经常是个人命运和这个时代,和这个社会,一旦达到,有的是有意识,有的是无意识,容易能写得好一些。
邱晓雨:你举这个例子,《红楼梦》里面有一种衰败,而《废都》也有一个字,是“废”。
贾平凹:嗯。《废都》基本写上世纪末的那个时候,写知识分子的一些心境的,精神状态。在当时写出来,一般人不愿意承认那个东西,谁也不承认,就包括知识分子,他也不承认,是我我也不承认。精神状态不好的时候,你也不愿意承认那些东西。
实际上过一段时间以后,你冷静下来,就是那回事情,大家当时都对性的描写,那方面,关注的那方面,引起争论,当时写的还是有些早了,但是文学作品,不管是你对社会的感知,还是对人生的感知,我觉得一定要预见性,或者前瞻性,或者提前性的那些东西。
邱晓雨:我想问,如果在生活里面,如果有一个人是庄之蝶,在你的身边,你会跟他做朋友吗?你怎么看待他?
贾平凹:现在这种人也多得很,朋友吧还是可以交朋友的。你不能把家里人当成你自己,不能把亲戚当成你家人,也不能把朋友变成你家里人。朋友就是有个事情互相帮助,互相关照着,这就是朋友了。庄之蝶是很有才华的一个人,很有趣味的一个人,生活作风那是他个人事情了,愿意干啥你干啥,与我无关了。现实生活经常有好多人,他本身就是很正经、正统的一个人,他对你也特别好,但是这个人老没趣味,你和他待在一块也难受,给你拿钱,送钱来,你就希望赶快把钱放下,你赶快走,因为他没啥意思。有些人明明知道,说来说去啥东西,就要占你便宜,但是他有意思,你还愿意来和他谈话。
邱晓雨:你就让他占便宜?
贾平凹:嗯。往往人就是这种毛病,就是觉得有意思,这个人有趣味,庄之蝶应该是有趣味的一个人,他有他的苦闷法。
邱晓雨:所以在某种程度上,也可以理解他们的这种困境。
贾平凹:对,对。
一生为什么老受争议
贾平凹:我为啥那个时候,把庄之蝶选择是个作家,因为有好多作者自己的一些体会,他的心灵感受,必须是作家的感受,那故事情节可以是虚构,那感情方面的,感受方面的,它绝对是真实的。
邱晓雨:小说写得好了,特别容易乱真,很多人就会觉得,作家是不是就像你写的这样?当时下笔,你有没有这个心理负担?
贾平凹:当时年轻、胆大,也不怎么顾忌那些东西。就害怕出来以后,西安有一套对照的,当时里边写的潼关,潼关是陕西一个县,那个县上的人也对照了一套人马。后来对照的人多了,有的时候说我写他的,问我要稿费的。现在好多人还在说,哪个原型是他。我写东西,多少都有一些原型,没有原型,它的根扎不住,比如说我写邱晓雨,叫邱晓雨吧?
邱晓雨:我叫邱晓雨。
贾平凹:比如我写邱晓雨,但是我写的故事,脑子里的故事不一定全部是你的故事,但是我脑子必须有你这个形象,然后把他两个人的故事放你这儿。如果没有你这个形象,就游离了,把别人的形象来套过来,就没处栽了,就没法管了,必须这有一个,其实只有你一个影子,大量是其他人的,所以文章是纯属虚构。
邱晓雨:不管是不是虚构,你刚才提到那是你年轻的时候写的,当时人比较胆大,没什么顾忌。如果换作今天,这个题材还能写,你还会那么写吗?
贾平凹:自己有一个体会,尤其是我在二三十岁的时候,爱写作得很,那见啥都有感觉,见啥都想写。现在50来岁,回过头来一看,再遇到年轻20多岁遇到那个事情,偶然有冲动,但一想也没啥意思,就不写了。在30多岁的时候,是最没有顾忌的。一生为什么老受争议,我一生一直在受争议,从我一开始写作就受批评。关键是有时写作我就不管那些东西,我反正把我怎么想的,我把它写出来就对了,《废都》基本上也就是这样。
胆怯,善良,宽厚
性描写的大胆程度,让《废都》成为当中惹人注目的禁果,但是并没有阻止它迅速风行为正版、盗版总数超过100万以上的畅销书目。我想过在《废都》里找一段典型的性描写,在这儿提供佐证,但是最终放弃了,因为我实在没有勇气在节目里念出来。和我的心态相似,这里有一种中国社会文化心照不宣的回避。不过我更关注的是,作家在写下《废都》时,内心的煎熬。对于贾平凹来说,正是煎熬,而并不是商业的心态,产生出了《废都》的细密文字。1993年正月,贾平凹在《废都》的后记当中有这样一段话:
“我没有儿子,父亲死后,我曾说过,我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现在该走的未走,不该走的都走了,几十年奋斗的营造的一切稀里哗啦都打碎了,只剩下了肉体上、精神上都有着病毒的我和我的三个字的姓名,而名字又常常被别人叫着、写着、用着、骂着。
这个时候,开始写这本书了。
要在这本书里写这个城了,这个城里却已没有了供我写这本书的一张桌子。”
学者季羡林曾经说过:“《废都》20年后将大放光芒。”日本汉学家吉田富夫也曾评价:“《废都》是中国文学自‘五四’以来,第一部关于人本身的小说。”尽管在做这期节目的时候,我仍然不是完全同意以上的观点,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就是方框背后的废都其实绝非一片空白,关于这些框框的解读不禁其数,不过竟然没有一种像贾平凹下面提供的解释那么简单。
贾平凹:在写的过程中,再受限制,他就写不出来了,哪怕写成以后再改。所以当时写的那性描写吧,当时就不想写完,但是还写了一部分。其实最后是出版社删了一部分,我也还删了一部分,但是当时我都要写了,不写,那一种真实感不能出来。删就删吧,删是另外的事情。一个植物就长吧,长成了,用刀子砍它的枝。你想本来是树,长个玉米杆那么大,那怎么成?
邱晓雨:这本书,这些方框让你饱受争议。争议肯定是有人有好评,有人是批评。我特别想知道,你怎么定义自己?莫言说过一个词是“懦弱”,二月河说过一个词儿是“狡猾”,我不知道如果用三个词儿,你怎么定位自己?
贾平凹:整个人生,我觉得我这个人胆怯,又善良。因为我对外部世界,实际上都是胆怯的,这恐怕是我从小就培养出来的。小时候因为在学校,中学、小学体育好的、会唱歌的这些学生容易出来。在小时候我又不爱唱歌,体育又不行,个子低,你打篮球也没有人给你传球,这些不行,你慢慢在学校就胆怯了。
13岁的时候,我家庭就发生了政治变故,对人的精神压力那是无法想象,那是政治上、经济上一下子就人下人了。就像现在突然间,当然现在都没有这理了,现在就是枪毙一个人,家庭都不可能出现那种情况、那种政治压力。所以后来我在农村为什么当不了兵,参加不了工作,当民办教师也当不上。他是一个办法,就把你全部就卡死了,胆怯是那个时候遗传下的,但是我觉得我这个人有一点好是善良,还有就是宽容,宽厚一些,啥事我都能想开。比如说你骂我,你骂我,我一般也不骂你;你欺负我,就欺负,这也是当时无奈的一种社会把你变成这样子,这种心理一直贯穿到现在。
真正的生命枯竭,是没有痛苦的
在“作家与世界”系列深度访谈中,我对话了多位中国知名作家。给每个人列提纲的时候,我采用了一部分“同题”:也就是每个作家都要回答一样的问题,给我们带来不同的答案。比如他们会分别用哪三个词定位自己,比如要向世界推荐自己的一部作品,会是哪部。这是一些比较常规的题。也有一些平时大家不一定谈论的话题,或者他们从来没有答过的或者想过的问题。作家也可以选择拒绝回答,或者左顾右盼而言他。没有关系,我们想看到的是他们对于相同的事物不同的态度。
邱晓雨:假如有一天,你可以决定你怎么死去,你会选什么方式?
贾平凹:死去,应该平静地死去吧。每个人都要死,应该选择一个平平静静的方式,不让人痛苦就对了。人到老的时候,到死亡的时候,真正的生命枯竭,他是没痛苦的,只有幸福感。我见过好多老年人他整天盼着死,他不是说痛苦、疼痛、贫穷,他觉得他已经过够了。我见过一个将近100岁的老太太,她无疾无病的,但是她要死,很快就死了,她要准备死,就死了。我见过一个老太太,她就说过两天我就死了,过两天果然就死了,睡一觉起来就死了。如果是这一种死亡,就是老死,真正的生命枯竭,这就是很美的一个东西,他没痛苦。
现在最害怕就是你得什么病,疼痛不已,你一疼痛,周围家属、亲戚朋友跟着一块痛苦,那是最难受的。实际上人死亡以后,真正老死以后,你不觉得可怕,你老觉得他还活着,我母亲去世两年多,我一直感觉她还是活着,只是再见不上,但是一直是活着。
死亡的人,他永远不知道他在死亡,死亡的人,他一直认为他在活着。这可不是说活着的人看他,是他自己。你比如说你瞌睡,都知道我马上,今晚上要睡觉,我上床了,但是你具体啥时候睡着的,每个人都不知道。人说死亡和睡觉是一样的,我也知道我病了,我在医院里我要看病,我睡觉了,但是他死了,他肯定还觉得他仅仅是病了,瞌睡你都不知道,你咋知道你死亡呢。
邱晓雨:那你什么时候开始得出这个结论,觉得死亡这一瞬间,人自己是不知道的?
贾平凹:这是我这几年突然才想起,我说死亡这人,肯定他不知道他死了,因为我又不知道我啥时候睡觉了,我只知道我上了床了,但是到底几点睡着的,谁也不知道。
邱晓雨:如果死后一定要转世成一种动物或植物,你选什么?不能是石头了。
贾平凹:那就长棵树吧。
邱晓雨:树?
贾平凹:嗯。
邱晓雨:哪种?
贾平凹:就长成木质硬的树。
邱晓雨:不是水曲柳之类的?
贾平凹:不,不是。做一棵松树,柏树这一类的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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