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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这是饶平如一生的故事。
他不是一个想打仗的人,但他还是义无反顾去打仗了。又因为和美棠在一起,他最终厌倦了战争,想要回家。
六十年的相守历尽坎坷,命运让他们长久分离。好容易最后又在一起了,美棠却身患重病且渐渐失去记忆。
平如推掉了所有工作,全身心照顾妻子。每天5点起床,给她梳头、洗脸、烧饭、做腹部透析,每天4次,消毒、口罩、接管、接倒腹水、还要打胰岛素、做纪录,他不放心别人帮。美棠在病痛中渐渐不再配合,不时动手拔身上的管子。耳朵不好,看字也不清楚了,平如就画这画劝她不要拉管子,但画也不管用,只能晚上不睡一整夜看着她,毕竟岁数大了,不能每天如此,还是只能绑住她的手。“她叫‘别绑我’,我听到很难过,怎么办……很痛苦。”美棠犯糊涂越来越严重,有一天称丈夫将自己的孙女藏了起来,不让她见,平如怎么说她都不信。他已经八十多岁,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她看着他哭,像看不见一样。
他们一生坎坷,到了暮年才有一个安定的居所,但是老病相催,她却已经到了生命的尽头。当美棠最终离开后,平如画下了他和美棠的故事,留下了关于她和他们的最美好的回忆。
柴静曾在节目中问老爷爷:“您已经90岁了。难道这么长时间,没有把这个东西磨平了,磨淡了?”老爷爷回答说:“磨平?怎么讲能磨的平呢?爱这个世界是很久的,这个是永远的事情。”老爷爷还说:如果能够年光倒流的话,我宁愿再回到从前那一段比较艰苦的时代,两个人相守。
这是普通人自己的故事。只有如此平凡而美好的东西才能拥有长久的感动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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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87岁时,饶老先生患有老年痴呆症的妻子美棠去世。那之后有半年时间,他无以排遣,每日睡前醒后,都是难过,只好去他俩曾经去过的地方、结婚的地方,到处坐坐看看,聊以安慰。后来终于决定画下他俩的故事,他觉得死是没有办法的事,但画下来的时候,人还能存在。于是,他一笔一笔,从美棠童年画起……就这样亲手构建和存留下了的一个普通中国家庭的记忆,也记录下了中国人最美、最好的精神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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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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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赤白干净的骨头
一 少年时
二 从军行
三 点绛唇
四 携手游
五 十字街头
六 问归期
七 君竟归去
附录:寒来暑往1973~1978年通信节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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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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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时
美棠和我早就因为家里的关系而知道对方,不过那时也只是很淡很淡的。美棠的故事,都是日后她有时同我说起小时候我才知道。
但说起来我们早年也曾遇见过两次——此景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我们各自是香梦沉酣的天真岁月,相逢也是惘然。
美棠刚到租界不久,有一次回老家南城探亲,再回汉口的时候,经过南昌就同家里人一起来我家做客。我记得自己拿了个不知道叫什么玩意儿的玩具摆弄给她看。那个时候她十岁。
我们从南昌回到南城住以后,美棠也跟着家里人也来过一次,吃晚饭。
而那天我已提前吃好了晚饭,急急忙忙要发往五里以外的谢家祠堂。那里算是南城乡间,祠堂更是凉快。所以有阵子晚上我就不在家里睡,和要好的同学几人约好在那里乘凉聊天消夏。乡下路上没有灯,我要打个手电,走大约半小时的路。经过前厅的时候见到美棠。她那时候年纪还是小,身量未足加上本就娇小,家里就在椅子上给她叠了小凳子,她坐在小凳子上吃着饭。后来美棠告诉我,她也记得我的:“你拿了个手电,照照照照照。”那年她十三岁。
我问过美棠,当时知道要和我订婚时的情形。她还记得当时表兄毛贻荪同她讲:“嫁给平如好哎!平如好看哎,平如的眼睛很漂亮哎!”
美棠家与我家算是世交。美棠的祖父白手起家经营中药,创起一间“毛福春中药店”,后来在南城买地买房,便与我祖父相识。美棠的父亲接管药店,谨慎勤勉,便又在老店之外开出新店来。生意多经营在福建与汉口,故美棠小时候倒是在汉口生活的时间最长。
因为主营中药店的缘故,美棠还险些闹出事故。她五岁那年夏天,因为自小质弱,岳母便拿了鹿茸给她吃。岳母并不懂医药知识,只知道鹿茸大补,不晓得它药性燥热,老弱体虚之人才可小量服用,美棠一个五岁小姑娘哪里挡得住。结果美棠服下不久便通体发烫,口鼻出血,竟至于不省人事。大夫问明情况,忙将美棠卧在泥地上,急嘱人取来河底淤泥涂布全身,再内服清热之药,数日之后美棠才终于缓缓苏醒过来。
美棠有个姐姐叫玉棠,幼年时候因为咽喉疾病误服了过量的珍珠粉而致哑,岳父母送她去聋哑学校读书和学习哑语。她为此是个很不快乐的人,除了上学就是待在家里,从不出去玩,也不愿见来客,对美棠更是总有几分嫉妒。这本是很堪怜的,可美棠年纪尚小,偏偏不肯相让,凡事要争上风。她俩同睡一张床,晚上姐姐就在床单中间比划出一根军事分界线,大家各睡一方,不准美棠越界。美棠也不是省油的灯,她们各自有个装零花钱的铁盒子放在枕头边上,每次姐姐上学去,她就偷偷打开姐姐的盒子看看里面究竟有多少钱,若是比自己少便无话说,要是发现比自己多,那便要去找父母吵闹,定要加到数目相等乃至超过不可。
美棠每回私自溜出大门去玩耍,玉棠就会去父母那里告状:她用左手掌心向下在腰部附近按一按,表示“妹妹”,然后用右手食指向门外一伸,表示她又溜了!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小姐爱财呢?美棠因为喜欢找点刺激,据说常常还会去偷点岳父的钱。夜深人静时分,她就从床上溜下来,赤着双脚摸到父母房中。她熟悉岳父挂衣裳的地方,毫不费力就把钥匙从岳父衣袋里摸出来。她也知道哪一把是保险箱钥匙,轻而易举打开保险箱——大数目的钱不动,就从边上一小叠银钱里抓上几个放进自己衣袋里,然后急忙关上箱门,撤回自己房间睡下。她只会开保险箱,关的时候就不懂得要锁。次日清晨,岳父对岳母说:“哎呀!真奇怪呀!我怎么这样糊涂,昨晚忘记把保险箱锁好呀!”她每闻之,就在肚子里暗笑不止。
再说过年时候,岳父按例会给姐妹俩各十块银元。但是美棠不依的,定规要争多一些。岳父毫无办法,背地里只好多给十块银元摆平她。初一至初三,许多同药店有生意往来的人照例都会来拜年。岳父母叮嘱美棠待在房间玩莫要出来。但哪里管得住她?她是伏伺在房间里,从门缝里一看到有客人到了前厅,立即就冲出去向人家拜年……客人们本也是有备而来,又知道岳父有此爱女,就纷纷拿出压岁钱来给她,少则两块,多则四块乃至十块。我算一下,过一个年,她想来可以赚上很不少。
美棠上小学了,在当时汉口一间教会学校辅仁小学。岳父母不放心她单独行动,就用了一个比她大了五岁的丫鬟陪同。于是,美棠在教室里上课时,从窗口看见丫鬟在校园里一会儿荡秋千,一会儿又溜滑梯,着实快活。心中十分羡慕,但亦无可奈何。放学后两人便一同回家。
这名丫鬟据美棠说,勇敢而机智。在回家路上有时会有些不知谁家的孩子来惹事欺负美棠,丫鬟每到此时直接拔拳相向,打得野孩子们落荒而逃。
她天性聪慧又好胜,但是每次全班考试,始终只能落得第二。原来班上有位姓傅的女同学,比美棠大两岁,读书更是刻苦非常。美棠拿不到第一,为此耿耿于怀,多少年后同我说起,脸上还是带点懊恨之色。
十岁时候,某日她跑到岳父商号里去玩。账房先生正在写邮包,就问她:“你会写字吗?”她忙答:“会。”“那这个邮包你来写好吗?”“好!”于是她坐上专门为她架起的小板凳,就在众目之下把包裹上的地址全都填好了。众人乘机齐声夸赞,惹得岳父得意非凡,连说要让她把书好好念下去。
中日战争爆发后,辅仁小学迁往内地,也有些学生随校内迁。美棠的父亲不愿同些汉奸与日本人做生意,乃关闭商栈钱庄,一家搬到汉口的法租界里生活,美棠则转入租界内一所私立学校就读。
抗战八年,岳父家就在租界里坐吃八年,家计渐紧。抗战胜利后,岳父一人重振旗鼓留在汉口做生意,而把家眷都送往临川,一家人雇一艘民船,把一些家具都带了回去。
这一年,美棠将近二十岁,岳父每赚了钱就寄回临川家里——美棠开始当起这个家。
问归期
一九五八年九月二十八日,我赴安徽劳教,自此开始了与家人二十二年的分别。家计陡转直下。动荡的年代,五个孩子正要度过他们人生中最重要的青春期,长大成人、读书学艺、上山下乡、工作恋爱。岳母日渐年高,所谓母老家贫子幼,家中无一事不是美棠倾力操持。美棠和我眼看身边太多家庭妻离子散亲人反目家破人亡,幸我们从没有起过一丝放弃的念头。
我走后不数日,出版社的人事科把美棠找去谈话,劝她能与我“划清界限”。美棠没有理会。
多年以后,美棠与我谈起此事,她说:“你要是搞婚外情,我早就跟你离婚了……可你又不是汉奸卖国贼,不是贪污腐化,不是偷窃扒拿,你什么都不是,我为什么要跟你离婚?!”
一九五八年的时候,长子希曾也只有九岁,却知道生活开始变得艰难。那时正值大炼钢,一日他路过外滩,见一群工人正在对着一堆钢铁敲敲打打,然后搬到马路对面。希曾停下来看他们做事,就有人问他:“你也想来搬么?”他点头。于是工人们就给了他一些轻小一些的钢件来搬。搬了一个上午,工人们给了希曾5角钱作为报酬。希曾回家把钱交给母亲,美棠询问后大惊失色,嘱他下次千万不能再做这样的事。
她自己为了补贴家用,却常找些临时工的活来做,甚至曾去附近自然博物馆的工地搬水泥。一袋水泥起码五十斤重,她也从此落下腰伤。
两地相隔,我和美棠从未中断过书信联系,孩子们稍大些后,也都与我保持通信。
五九年秋天,我忽得一种肿胀之症,下半身皮肤与肌肉好似分离开来,肿胀成氢气球一般,腿的直径总能有20公分,不痛不痒,只是行走不便。医务室给我开了病假休息,却也无药可医。恰恰在这一天,我收到了美棠给我寄来的一瓶“乳白鱼肝油”。
于是这天早晨,当伙房照例扛来一桶红豆饭,并且给我盛满了一个大号搪瓷杯后,我把将近半瓶的鱼肝油倒在热气腾腾的米饭里搅拌,顿觉这红豆饭又香又软,滋味妙不可言,吃下去人也觉得舒服。一瓶乳白鱼肝油两天就被我吃得一干二净——肿胀症状竟也随之消失,完全复原了。
美棠因为常常感到腰痛,也曾到医院去就诊。医生开了药,一帖要花费2.6元。美棠一算,这样一个月就要用十二块多,哪儿来的钱呢?她也就不再去看病了。
这些年来,美棠把家里的东西一点点变卖尽。孩子们从小坐在街边一把一把地散卖些珠石。她本有五对金手镯,是嫁妆,终于卖得只剩下最后一只。就要卖掉它的前一天晚上,她看着熟睡在身边的小红,心里觉得难受。为人父母永远想着要给儿女留下点什么,却终是什么也留不下来。她只能把手镯套在小红手腕上,让她戴着镯子睡了一晚。待到天亮再取下镯子拿去卖了。
六九年,申曾和乐曾被分配去江西插队落户。这时美棠已经变卖完了身边所有东西,家里值钱的只剩下一件羊皮袄子。就是当年她从我母亲遗物里唯一选中的物什,美棠很喜欢它,总想留着它老来也能防寒。但是两个孩子插队急需置办日用品。无计可施,只能把它也拿去当。她从新北门一直跑到老西门,拣了间出价最高的当铺,得了六十元。“医得眼前疮,剜却心头肉”,她的当票都存在一个铁盒子里,满满一盒,早已无力赎回。
五十年代时候,我曾经买过一张装卸灵活的小木桌。平时家里吃饭、美棠做针线、孩子们做功课都会用它。转眼近二十年过去,孩子们大了,小木桌早就超龄服役。但他们对它修修补补,有的地方钉上铁钉,有的地方用铁丝缠紧,它还是摇摇晃晃,油漆斑驳。
我在安徽的头十年,都是在治理淮河的工地上。劳动方式简单而原始,完全不费脑子。为了给脑袋找点事做做,我把美棠寄来的英语书上一些词句抄写在小纸条上。冬天放在口袋里,夏天就放在草帽里。劳动间隙就拿出来读诵,可算是繁忙劳作中的小乐趣。
过年仍是一年里最重要的事。每年一次的春节回家探亲都是我最兴奋忙碌的时候,总是大半个月前就要开始准备。先请好假,再借钱,一般总要借30元左右,好多买些东西回家。因上海有些东西不好买,或者贵,每回都和美棠商量尽量多带些,有糯米、花生米、芝麻、黄豆、瓜子、菜油、麻油、鸡蛋、咸鹅等等。出发那天,我黎明即起,先挑担去五六公里外的六安汽车站,坐车到合肥乘火车,出上海站后,沿河南路疾步回家——这两小时的路,就是回家的最后冲刺了。
到了家总得要晚上,全家人都高兴非常。岳母忙着在屋外的锅里蒸着咸鹅;美棠和小红在屋里加一只煤球炉,炒着瓜子和花生,炒得满室生香;孩子们一面吃着花生瓜子,一面就高声歌唱起来,我也拿出口琴给他们伴奏。邻居有位吴老太太,从我们家房门口经过时叹道:“这家人真好啊!”
半个月的春节假期过得极快。火车票已买好,次日清晨就要离家了。我只同意长子希曾和次子申曾送我去火车站。几个小的争着也要送,我没同意。争了一会儿,最小的小红忽然笑着说:“好!我有办法的。”
到了天亮时分,准备动身。我到里间去取那只大旅行包,却只觉有什么东西绊住了。细看之下,原来旅行包上绑了好几个铃铛,铃铛上又用一根绳子系在了小红的右脚上。我把铃铛和绳子轻轻解开放好,而小红还在酣睡。拎起包的时候,我再看了女儿一眼就和希曾、申曾走出房门,美棠也只让她送到家门口。
一九七三年开始,厂里开始流传起一些小道消息。比如原先户口在上海的人,只要家庭成员同意接收,便可以把户口迁回上海。但这样要冒风险:当时我们这些人在厂里已属正式工人,享有劳保和退休待遇,我每月寄回家的工资也是维持家计的主要来源。假使回了上海却不能落实政策,反而会让一家人的生活更陷入窘境。
就这样,我与美棠和孩子们反反复复地商量权衡,最终仍是决定离职回家。于是在1979年11月,我正式向齿轮厂提出自动离职的申请,签下“保证以后决不回齿轮厂”的保证书。美棠和孩子们早在几个月前就开始为我回家后的政策落实四处奔波,收集消息、写信上访、要求复查。
我终于在1979年
11月16日回到上海,次日报上了户口。冰与雪,周旋久。一周后,一家人去照相馆拍摄了一张全家福照片。那时申曾插队在江西没赶上拍这张照,就只能在画中把他补上。
等到上海市公安局发出撤销我劳动教养处分的决定书,回原单位恢复原来的工资和级别的时候,已经是一九八零年的十二月十九日,冬天正要迈入它最冷的日子,那么离春天也不再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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