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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內容簡介： |
北海雄主丹麦国王瓦尔德马尔兴起，威助到年轻的城邦雷兹司芬特。鲁德伽组织敢死队狙击的丹麦舰队，但不幸反被俘虏。“泉妖”雷兹终于出手，掀起了地震和海啸，瞬间摧毁了丹麦舰队。瓦尔德马尔被迫投降。除了退兵并支付赔款外，瓦尔德马尔还答应给予雷兹司芬特的永久海峡通行权。
1349年，黑死病蔓延到德国，神圣罗马帝国皇帝听说雷兹司芬特有“圣泉”治病，便召鲁德伽带泉水去首都。因此功绩，1351年雷兹司芬特得到神圣罗马帝国皇帝许可，成为帝国自由都市。不依附于封建贵族的城邦从此建立，现代文明的曙光刺破了中世纪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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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關於作者： |
【作者】小川一水，
1975年生于日本岐阜县。日本科幻作家俱乐部会员，日本推理作家俱乐部会员。
2004年，他以《第六大陆》获日本星云赏最佳长篇奖，此后又以《漂浮者》、《阿里斯马王钟爱的魔法》两夺日本星云赏最佳短篇奖。他的作品《时砂之王》已被《变形金刚》制作人和《史密斯先生》导演连手买下电影改编权。
小川一水先生笔下的世界热血、大气，又不失严谨，充满日本当代科幻中罕见的开拓进取、昂扬奋进的精神。
他的部分作品在国内科幻杂志翻译发表后，广受中国读者好评。
【译者】石浩
四川大学日语系翻译方向硕士，日文科幻译者。翻译并发表有小林泰三、神林长平、东野圭吾、濑明秀明、梶尾真治等日本名家的诸多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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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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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卷
目录
第四章 发 现
第五章 跃 进
第六章 决 战
终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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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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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 史
赤裸的雷兹猛然上浮，脸庞露出水面。她披着一头栗色长发，是位年轻貌美的少女。不过她现在的这副模样并非其本来面貌。许多年前，她将一名前来汲水的少女拽到水中，对其体态和相貌进行了仔细的观察和模仿，于是便有了现在这样的五官和身形。
这眼泉水藏身于直径约三十步的洼地底部，而洼地四周环绕着几人高的崖壁。其中一侧的崖壁已经崩塌，崩落的乱石垒成天然的台阶。而此刻，一个男人正坐在台阶上。
那是一个四十上下的强壮男人，宽阔的肩背上肌肉紧绷，下半身亦如老树铁根般结实。男人裹着宽大的衣服，透过衣服的空隙能隐约窥见他的膝盖和小腿上布满累累伤痕。他脚上的凉鞋镶着金箔，看上去是值钱货，不过现在已磨得破烂不堪。也许他经过长途跋涉才辗转到达这里。
男人身披红色披风，用一枚刻有雄鹰的饰针将披风的系绳固定在胸前。这样的衣饰不仅价值不菲，还暗示着男人的身份非比寻常。
这时，男人似乎有所期待地微笑起来。
泉水哗啦哗啦地溅开，雷兹一步步靠近男人。正是为了这个男人，她才会从泉水中现身。
夜色深沉。泉水被昏暗的树林包围。树木根部，夏季开放的粉色小花在夜风中曼舞。男人依然端坐于台阶上，雷兹则越走越近。头顶的皎洁月光如流水般倾泻在他们身上。
除了他们俩，四周并无旁人。雷兹一直在等待这样独处的机会。
水声初响之时，男人便警觉地向泉边眺望。他不动声色地按住腰间的剑柄，双腿暗中积蓄力量。然而，随着雷兹一步步进入视野，他那紧张的肌肉也渐渐松弛下来。但他并未完全放松紧惕，仍然仔细观察着四周的动静。他心里很清楚，也许刺客正潜伏在暗处，等待着他的视线完全被赤裸的少女夺去的那一刻。
雷兹轻启双唇，甜美的声音飘到男人耳边：“罗马的将军大人，不来陪我玩玩吗？”
雷兹向男人显示着自己挺拔的双峰，脸上堆满妖冶的媚笑。
男人弓腰环视四周，片刻后又坐回原处。只见他扭着脖子，还不住地挠头。他的反应与雷兹的期待大相径庭。
若身旁还有其他女人，男人的举动倒还可以理解。但像他这样独自行路的男人，要是遇到一丝不挂的年轻女子主动靠近，肯定会把持不住，一个箭步扑上去吧。尽管他可能会怀疑这是陷阱，但在确定自身绝对安全后，他应该会迫不及待地卸下警惕，露出本性。这是被雷兹奉为至理的经验，得到了之前到过泉边的两百多人的验证。
然而，这个男人却是个例外。看上去他已确定这并非刺客的圈套，但他的脸上依然难觅一丝笑意。只见他眉头紧锁，歪着脑袋，似乎陷入了沉思。
雷兹一时失语。她走到男人身前三步的地方，毫不掩饰地展示着自己的裸体，傻傻地一直朝他微笑。
等了好久，男人终于开口。但从他嘴里蹦出的竟是这样一句惊人的话：“你，不是人类吧？”
这是身为罗马共和国最高统帅，也是共和国最后一位独裁者的盖乌斯·尤利乌斯·凯撒在今晚第一次开口。
雷兹的微笑凝固在脸上，不知该如何回答。被初次见面的人一针见血地道破真身的窘境，她还是头一回遇到。
她笨拙地放下展开的双臂，好不容易从嗓子眼儿里挤出几个字：“您在说什么呀？”
“你不用掩饰。这眼泉水四周有我引以为傲的日耳曼骑兵严加把守，就算达西亚[ 古代东欧游牧民族，主要生活在多瑙河以北，今罗马尼亚地区。属于日耳曼部族，也称达契亚、达基亚。]和高卢派来的刺客全身涂得漆黑，也绝无法靠近泉水。所以，你应该来自并无一人的泉底，对吧？”尤利乌斯如孩子般眯缝着双眼，得意地说道，“而且，我也并非第一次碰到像你这样来路不明的‘人’。”
“什么？！这个星球上除我之外还存在其他的雷兹？”
“雷兹……这就是你们的名字吗？有一次，我在横渡亚得里亚海时，船底出现过宽度足有百寻[ 长度单位，1寻约为1.8米。]的庞然大物；还有一次，在穿越普罗彬茨亚溪谷时，我还看见过身高足足十五寻的瘦削身影在雾中行走。”
“您真是见多识广。”
“这不稀奇，我走过很多地方，自然见得多一些。那么，你是他们的同伴？”
“这……他们似乎不是我的同伴。”
“是么。对了，这位精灵美人儿，你找我何事？”
就是这样一句简单的问话，让雷兹坦白了自己的底细。
原来雷兹本打算诓住这男人，伺机将他拖入泉水中。不想却被对方一眼识破，输了先手。倘若现在再去碰这个男人，他必会立刻呼喊同伴。届时，他引以为傲的日耳曼骑兵定会疾驱而至，让雷兹尝尝骑兵枪阵的厉害。
雷兹放弃了收服这个男人的念头，若无其事地把双手叉在腰间。
“我想问你点儿事。”
“哦？但问无妨。”
“你们一群人到底在这里搞什么花样？”
雷兹指着男人身后离泉水约两百步的地方。
早在一个月前，那里就开始闹腾起来。
虽说闹腾，但也不像争吵谩骂或野合交媾那般扰得人心神不宁。可那里发生的事还是让雷兹有些在意。
一大群男人正在那里砍伐树木，辟出一大块空地。接着，他们将马车运来的木材和石料切割成大小不一的形状，专心致志地堆砌，仿佛是在建造某种庞然大物。
对于居住在寒冷北地的雷兹来说，那些人正在建造的东西，她既未见识过，也未听说过。
男人将整个上半身转向雷兹指的方向。
“你问的是那个？那是我们正在兴建的移民城市。”
“城市？”
“不错。莫非你还不知道什么是城市？所谓城市，就是我们罗马人建造的巨大家园，也是能让人们聚在一起快乐生活的地方。”
“聚在一起快乐生活？这样群居在一处不是很容易被敌人一网打尽吗？”
“不，正是因为要防备虎视眈眈的敌人，我们才聚到一起。为了让市民的生活更加舒适，我们还修建了剧院、医院和浴场。”
“剧院——医院——大家一起——”
迄今为止，雷兹从被她吞下的众多人类那里收集了不少词汇，其中也有剧院和医院这两个词，但她并未见过实物。
“那是些什么样的东西？”
“什么样的……我说你还真是不谙世事，单纯得可以啊。那些都是生活中不可缺少的设施。不过，最近我忙得天昏地暗，也已经许久未造访那些地方了。”
“不能为我描述一下吗？”
“再等上三个月就能见到实物了。到那时，如果你愿意，欢迎来我们的城市游览。只要不闹事，我们罗马军队欢迎任何人来访。”
男人脸上泛起和蔼的笑容，站起来转身准备离开。“等等——”雷兹伸出手去，试图抓住男人的披风。
霎时间，伴随着“哆哆哆”的几声闷响，几柄投枪深深地插进她眼前的地面。那些投枪的枪柄来回摇晃，似乎在嘲笑她的无知和大胆。
被拦住去路的雷兹仰起脸一看，洼地四周已被骑兵包围。那些骑兵跨坐在没有安装马镫的战马上，时刻保卫着主君的安全。她清楚地意识到，那些骑兵的冰冷视线正警惕地注视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雷兹异常吃惊，可谓大惊失色。这眼泉水和水边的洼地是她的地盘，她从未料到人类这种低等生物竟能在她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包围上来。一直将条顿骑士玩弄于鼓掌之间的她也没想到，人类的行动力竟能被锻炼到如此境界。
尤利乌斯登上石阶的最高处，然后转过身来。
他的脸上已全无笑意。
“泉妖啊，与我国交好的某个日耳曼部族早已警告过我，在这里会遇到业已吞食众多人类的妖魔。从今往后，我不准你再踏出洼地一步。倘若胆敢再出来作祟——”
建立了人类史上最大王朝之一的男人向下竖起大拇指。
“罗马将消灭你。”
雷兹有生以来第一次品尝到受制于人的滋味。
罗马军队修建的城市逐渐成形，而雷兹在远处静静地关注着一切。
雷兹的这眼泉水位于河口的沙洲上，河水从东西两面流过。士兵们操作着雷兹从未见过的大型机械在河流上打桩，再用石料砌成宏伟的大桥。河口两岸沼泽遍布，士兵们向沼泽中投入捆好的树枝，然后在上面铺上木板，建设道路。
同时，他们在沙洲的南半部分大兴土木，开辟了一块矩形的区域，又在其中央铺设了十字形街道，并在四角竖起了监视用的哨塔。然后，他们开始沿着街道规则地配置建筑物。他们建造了民居、厩舍，还有粮仓。尤利乌斯在结束指挥任务后便移驾别处，但城市的建设依然在继续。正如他曾许诺过的那样，剧院、医院和浴场相继拔地而起。
城市初具规模，四方的人们开始往这里聚集，进而定居下来。雷兹本以为罗马人修建的城市肯定只提供给罗马人居住，谁承想来到城中定居的大半都是日耳曼人。这些居住在东边的苍茫原野和茂密林海中的高大蛮族们来了；另一方面，在西边生息繁衍，比日耳曼人更加稳重、对信仰更加虔诚的高卢人也来了。
日耳曼人也好，高卢人也罢，大多都是拖家带口来到这块新天地，他们的家族成员中也不乏年轻的姑娘。没过多久，混血的种子便开始在这座城市中破土发芽。
而居于两个种族之间的罗马人——他们中的绝大多数都是士兵——则谨慎地维护着自己的威严，小心翼翼地治理这个城市。三个种族中身材最为矮小的罗马人现在成了高贵的统治者，这是多么不可思议。
在建造好市民生活所需的设施后，罗马人开始大张旗鼓地装饰他们的城市。他们立起大理石柱，在建筑物的屋顶上装饰上类似破风[正门屋顶装饰部件，两侧凹陷，中央凸出，类似遮雨棚。]的构件，在城市的各处布置雕塑。
雷兹一直在泉水中老老实实地待着，不敢越雷池一步。罗马的管理者们为了让这眼泉水和他们的城市风格相称，便在泉水的四壁上装饰了华丽的大理石墙面。
雷兹对人类的行为非常好奇，她在泉水深处静静地观察着周围发生的一切。地处大陆北缘的这眼泉水，在往昔只有鸟兽造访，偶尔会有旅人经过。而现在，每日都会有几千人来到这里。他们谈天说地，谩骂推搡，经商交易，拥抱亲吻。他们流连忘返，只想枕在泉边安然睡去。许多男女来到不再袭击人类的雷兹居住的泉边，上演了情节各异的人间戏剧。
雷兹满心欢喜。那些男女的浓情蜜意在她的心上烙下深深的印记。经年累月孤独生活的她似乎第一次意识到某种情感的存在。
这种如梦似幻的日子持续了十多年。
然后，某一天，这一切突然被毁灭。
沙洲东岸，尸骸遍地。那些尸骸都戴着插满巨大羽饰的头盔，他们正是号称精勇剽悍的罗马军团士兵。而现在，他们在防卫战中输得一败涂地。
沙洲西岸，老幼妇孺疯狂逃命。这些难民中虽然有罗马人，有日耳曼人，还有高卢人，不过他们现在都已被同化为习惯城市生活的、被罗马化的市民。
城市的主宰者已经易主。新的主人是日耳曼族的一支，他们生活在遥远的东部，并未同罗马人签订过友好条约。罗马人甚至根本不知道他们一族的存在。他们身缠毛皮，用马车载着家族和财产四处漂泊。而现在，他们只是恰好来到这片沙洲。在这场战斗中，他们同罗马人既没有展开政治上的博弈，也没有进行围绕城市归属权的谈判，仅仅在空腹和欲望的驱使下，他们便将目力所及的所有战利品收入囊中。这便是他们挑起这场战斗的理由。
城市被破坏，物资被掠夺，这一切都被雷兹看在眼里。
战斗进入尾声，一个男人踏开地上的粉红色小花，下到泉边。男人身着戎装，铠甲上还镶嵌着装饰品。为了让老幼妇孺逃出城，他战斗到了破城前的最后一刻。看来他似乎时运不济，终究无法抵挡敌人的猛攻，一路逃到这里。雷兹想了起来，她似乎见过这个男人。啊！对了，这是曾经指挥士兵为这眼泉水修筑石壁的那位罗马军队的百夫长。
他踉跄着来到泉边躺倒，胸口露出深深的剑伤。雷兹浮出水面，抱住他的膝盖。他注意到了雷兹，脸上浮现出透着死亡阴影的微笑。
“抱歉。这里大概也终将难逃一劫。”
“不，你们已经尽力了。能撑到现在，非常感谢。”
“你一直在关注我们的战斗吗？”
雷兹点了点头。百夫长急促而痛苦地呼吸着，终于又开口说道：“我还能坚持一会儿，你不说点儿什么吗？”
“说点什么？你想听什么呢？”
“能让我从心底涌起自豪感的话。”
“自豪感……”
雷兹思索片刻后娓娓道来：“你们非常优秀。在来到这眼泉水之前，我游历过很多地方，但没有哪一处拥有这样宏伟繁华的城市。许多星球上没有城市，也没有文明，甚至有好多星球上连生命都不存在。我们这个种族，世世代代都在黄沙漫天的星球、被水面完全覆盖的星球，以及狂风肆掠的星球间流浪。”
“啊！”
“而在这里，在这眼泉水边上，高大的建筑物拔地而起，城墙高耸，长桥连通。堆积如山的食物被运送到城市里，市民们过着远离战争的平静生活。这简直就是这个宇宙中的奇迹。你们给这个世界留下了众多应该被传承的遗存。作为众多遗存中的一部分，我将永远守护这眼泉水。你们还留下了光：相亲相爱时放射的炽热光芒；发生龃龉、争斗不休时释放的黑色锐光；还有通过交谈碰撞思想时迸射的灵光。这些都是我这十多年中亲眼所见。我将永远记住这些光芒，记住这座城市，也记住你们。”
雷兹陷入沉默，她伸手合上百夫长的双眼。此刻，微笑正静静地在他脸上绽放。
杀声震天。台阶最上级出现了一群身背弓箭、体格健硕的男人。
他们看到了裸身的雷兹，眼中闪烁着欢喜，迫不及待地跑到泉边。
雷兹仰望天际，独自低语：“尤利乌斯啊，听说你去年已经辞世。你终于可以停下脚步，安静地休息了。”
说完，雷兹愤然一跃，将遗体和袭击者们尽数卷入砂中，绞杀致死。
这座罗马军队曾经修建的规模最大的移民城市，在惨遭战火蹂躏数年后又被洪水淹没。这个位于莱茵河以东、位置最北的前线基地在地图上消失了踪影，只留下那眼泉水中的大理石壁，以及各种建筑的残垣断壁。
罗马共和国迈入帝国时代，向着膨胀和灭亡前进。
由于气候变化，沙洲周围的湿地上开始长出树木。适应冷冽北风的白桦树开始在这片潮湿的土地上慢慢生长，形成稀疏的白桦林。终于，白桦林将附近的海岸全部占领。
罗马帝国分裂成东西两边，又逐渐演变为其他王国。这些王国又逐步分裂，形成了众多的封建国家。某些年份里，会有成群结队的人路过这片沙洲；而某些年份里，这里几乎看不到人影。
尝试在这里建城的人再也没有出现，往昔的盛景再也没能重新上演。
只有那盛开于茂密灌木中的粉红色小花，即使历经一千三百年的岁月，依然在每个夏天如约绽放。
雷兹每年都会观察世间的动向。她在夏花围抱的沙洲上翘首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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