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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述神话”是由英国坎农格特出版社发起,包括英、美、中、法、德、日、韩等四十多个国家和地区的知名出版社参与的首个跨国出版合作项目,已加盟的丛书作者包括诺贝尔奖、布克奖获得者及畅销书作家,如大江健三郎、玛格丽特阿特伍德、齐诺瓦阿切比、若泽萨拉马戈、托妮莫里森、翁贝托艾科、中国作家阿来、苏童等。
重庆出版社是“重述神话”项目在中国大陆的唯一合作机构。策划出版的作品包括:《格萨尔王》,著名作家阿来重述藏族神话史诗《格萨尔王传》;《碧奴》,著名作家苏童重述孟姜女哭长城的传说。
《格萨尔王》出版以来,引起国内外文学界的高度关注,并得到诸多好评。荣获2010年全国城市出版社第23届优秀图书评选一等奖。图书版权输出二十多个国家和地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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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格萨尔王》
本书是著名作家阿来先生为“重述神话”系列而写作的长篇小说,通过讲述藏族神话中的格萨尔王从作为天神之子降生人世,到降妖伏魔、安定三界,最终返归天界的故事,展示了藏民族从原始部落联盟到国家产生的历史,展现了藏民族独特的文化精髓。本书曾于2009年于本社出版,此为修订版。
格萨尔王是藏族传说中的英雄人物,相传他为神子崔巴噶瓦化身,因怜悯人世间妖魔纵横的苦难,特意降下人间来降妖除魔,为世间开创美好生活。格萨尔王一生,充满着与邪恶势力斗争的惊涛骇浪,为了铲除人间的祸患和弱肉强食的不合理现象,他受命降临凡界,镇伏了食人的妖魔,驱逐了掳掠百姓的侵略者,并和叛国投敌的奸贼展开毫不妥协的斗争,赢得了部落的自由和平与幸福。他降魔驱害造福藏族人民的光辉业绩,千百年来广为流传,至今藏族人民仍深深热爱并歌颂着这位民族英雄。
阿来先生以双线同时叙述的方式构建了整个故事,一方面描写格萨尔王的经历,以诗歌一般的语言和浪漫的想象,生动地描述了格萨尔王及他领导下的藏族先民降魔除害,为藏族人民开创美好生活的光辉历程,另一方面以千年后的说唱人晋美为线索,通过他一路对格萨尔王故事的追寻,对那些传说中的地址的实地走访,对格萨尔王故事真实性的考察,烘托出了格萨尔王在藏族人民心目中的地位,同时也更烘托出这位民族英雄留给整个藏民族的财富:英勇、无畏地面对邪恶,同时又心怀慈悲,以坚定的信和慈爱的心去面对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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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阿来
藏族,作家,现任四川省作协主席。主要作品有诗集《棱磨河》,小说集《旧年的血迹》《月光下的银匠》,散文集《大地的阶梯》《就这样日益在丰盈》,长篇小说《尘埃落定》《空山》《瞻对》。长篇小说《尘埃落定》获得第五届茅盾文学奖,有多部作品在国外翻译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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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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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神子降生
[故事:缘起之一]
那时家马与野马刚刚分开。
历史学家说,家马与野马未曾分开是前蒙昧时代,家马与野马分开不久是后蒙昧时代。
历史学家还说,在绝大多数情形下,“后”时代的人们往往都比“前”时代的人们更感到自己处于恐怖与迷茫之中。
的确是这样,后蒙昧时代,人与魔住在下界,神却已经住在天上去了。尽管他们还常常以各种方式降临人间,也只是偶一为之罢了。在人与魔的争斗中,人总是失败的一方。神不忍心看人长久而悲惨的失败。不忍的结果,也就是偶尔派个代表下界帮上一把。大多数时候,忙都能帮上。有时也会越帮越忙。据说,蒙昧时代结束后一百年或者两百多年后,神就不经常下界了。说来也怪,神不下界,魔也就消失了。也许魔折腾人,只是为了向神挑衅,如果只是欺负软弱的人,自己都觉得没什么劲头。更通常的说法是,魔从来就没有离开这个世界。所有人都知道,魔是富于变化的,想变成什么就能变成什么。可以变成一个漂亮无比的女人,也可以变成一根正在朽腐,散发着物质腐败时那种特殊气息的木桩。
魔既然想变成什么就能成为什么,久而久之,就对种种变化本身感到厌倦了。如此一来,魔就想为什么一定要变化成那些凶恶的形象呢?于是索性就变成了人的形象。魔变成了人自己。魔与人变成一体。当初,在人神合力的追击下,魔差一点就无处可逃,就在这关键的时候,魔找到了一个好去处,那就是人的内心,藏在那暖烘烘的地方,人就没有办法了,魔却随时随地可以拱出头来作弄人一下。这时的人,就以为自己在跟自己斗争。迄今为止,历史学家都对人跟自己斗争的结果与未来感到相当悲观。他们已经写的书,将要写的书,如果并未说出什么真相,至少持之以恒地传达出来这么一种悲观的态度。俗谚说,牲口跑得太远,就会失去天赐给自己的牧场;话头不能扯得太远,否则就回不到故事出发的地方。
让我们来到故事出发的地方。
一个叫作岭的地方。
这个名叫岭,或者叫作岭噶的地方,如今叫作康巴。更准确地说,过去的“岭”如今是被一片更为广大的叫作康巴的大地所环绕。康巴,每一片草原都犹如一只大鼓,四周平坦如砥,腹部微微隆起,那中央的里面,仿佛涌动着鼓点的节奏,也仿佛有一颗巨大的心脏在咚咚跳动。而草原四周,被说唱人形容为栅栏的参差雪山,像猛兽列队奔驰在天边。
格萨尔大王从上天下界就降临在这样一个适于骏马驱驰的地方。
那时,后蒙昧时代已经持续好长时间了。那时,地球上还分成好多不同的世界——不是不同的国,而是不同的世界。那时不是现在,人们不会动不动就说地球是一个村落,到处宣讲所有人都在同一个世界。那时的人觉得大地无比广阔,可以容纳下很多个不同的世界。人们并不确切知道除了自己的世界之外,还有没有别的世界,但总是望着天边猜想,是不是在天尽头有另外的世界。这另外的世界要么更加邪恶,要么更加富庶。有很多传说讲述或者猜想着那些邻近或者遥远的世界。叫作岭的那个世界在被人传说,而岭也在猜度着别的世界。那时的岭是一个小小的世界,但人们还是愿意把族人的聚集地叫作国。其实,那还不是真正的国。当智慧初启的人们用石头、木棒、绳索驱使家马与野马分开的时候,别的世界已经走出蒙昧世界很久很久了。在那些世界,哲人一边教诲众多弟子,一边进行幽深抽象的思考。他们培育了很多种类的植物种子,他们冶炼金、银、铜、铁,以及轻盈的汞和沉重的铅。那些世界已经是真正的国。从低到高,自上而下,他们把人分出细致的等级和相应的礼仪。他们树起雕像,他们纺织麻和丝绸。他们已经把外部的魔都消灭了,也就是说,在另外世界的那些国度中,如果有魔,也已经都潜藏到人内心里去了。它们让人们自己跟自己搏斗。那时,它们就在人的血液里奔窜,发出狺狺的笑声。
但在岭噶,一场人、神、魔大战的序幕才要拉开。
也有人说,世界上本来没有魔。群魔乱舞,魔都是从人内心里跑出来的。上古之时,本来没有魔。因为人们想要一个国,于是就要产生首领,首领的大权下还要分出很多小权,所以人有了尊卑;因为人们都想过上富足的日子,于是有了财富的追逐:田地、牧场、宫殿、金钱、珍宝,男人们还想要很多美女,于是就产生了争斗,更因为争斗的胜负而分出了贵贱。所有这些都是心魔所致。
岭噶的情形也是这样。河流想要溢出本来的河道,冲击泥土与岩石混杂的河岸,结果是使自己浑浊了。这是一个比方,说岭噶的人们内心被欲望燃烧时,他们明亮的眼睛就蒙上了不祥的阴影。
人们认为是一股风把魔鬼从什么角落里吹到世间来的,是这股妖风破坏了岭噶的和平安宁。
那么,妖风又是谁吹出来的呢?谁如果提出这样的问题,人们会感到奇怪。人不能提出那么多问题,你要是老这么提出问题,再智慧的圣贤也会变成一个傻瓜。可以问:魔是从哪里来的?也可以答:妖风吹出来的。但不能再问妖风是谁吹出来的。也就是说,你要看清楚“果”,也可以问问“果”之“因”,但不能因此没完没了。总之,妖风一吹起来,晴朗的天空就布满了阴云,牧场上的青草在风中枯黄。更可怕的是,善良的人们露出邪恶的面目,再也不能平和友爱。于是,刀兵四起,呼唤征战与死亡的号角响彻了草原与雪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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