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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
1、学者吴冠军的人生经历颇为传奇,在出任华东师范大学政治系教授之前,他下过海、当过专栏作家、做过学术网站编辑。正是这些“非学院”经历使得他在学术研究过程中,比一般学者更看重理论与现实的结合。在解释世界之外,更要改变这个世界——这是本书讨论的核心问题。
2、本书收录文字内容丰富,横跨多个领域。既有哲学社科的学术文章和讲稿,也有对社会现象、新闻事件精辟评析的杂文随笔。贯穿在所有这些文字之中的,正是作者一直以来的努力:即反对学术抽象化、“黑话”化、“工业”化。
3、在书中,吴冠军既可以和读者讨论齐泽克、罗尔斯和桑德尔,也能从“三国杀”、世界杯和金融危机中看到学术与生活的相关性。全书风格深入浅出,在作者轻松调侃的背后,蕴含深刻的哲学义理,任何读者都能从中体会到阅读乐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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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马克思在《关于费尔巴哈的论纲》一文里提出的第十一条论纲,只有如下这句话:哲人们以往都仅仅是在以不同的方式解释世界;但关键在于,去改变这个世界。
本书前两辑文字,涉及七位思想家,尽管在“思想光谱”中的位置并不一致(甚至完全对立),研究论域也迥然相异,然而他们恰恰均致力于以其学术著述来介入这个我们被抛身其内的日常世界。通过同这些思者所展开的批判性对话,本书力图展现出作为“第十一论纲”的思想实践的原初面貌。
后两辑所选文字,分别为直面日常世界的观察与学术活动的现场发言。此两组文字,亦旨在反对学术“专业化”与“工业化”趋势,重新联结学术与生活,进而重新激活“第十一论纲”。
是以,本书所录文字,不管采取论文、短评、访谈、札记、信笺或现场发言等形式,都有真实生命贯通其中,都是学思对日常生活的介入。
——吴冠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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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吴冠军,1976年生,上海人。澳大利亚墨纳什(Monash)大学哲学博士。现为华东师范大学政治学系教授、博士生导师、系学术委员会副主任,兼任《华东师范大学学报》英文版执行主编、上海纽约大学双聘教授、澳大利亚墨纳士大学高级研究员、复旦大学社会科学高等研究院客座研究员。
主要研究方向为政治哲学、精神分析、中国古典思想。著有《多元的现代性》《日常现实的变态核心》《爱与死的幽灵学》《现时代的群学》《巨龙幻想》等,其中,《爱与死的幽灵学》获2007—2008“双年度中国后天学术奖”,《现时代的群学》被媒体推荐为“2011年读到的最好的汉语原创学术著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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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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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序1
思者Ⅰ
重振批判性的左翼——齐泽克的“第十一论纲” 3
齐泽克和他的论敌20
如何阅读齐泽克?28
齐泽克:一个满肚“坏水”的好孩子33
历史的终结,或资本主义的末日?——哈维的新自由主义批判37
政治哲学“三巨头”——罗尔斯哈贝马斯施特劳斯47
“什么是正义?”——从桑德尔到儒学53
施米特的实证主义——考析《政治的概念》的方法论进路57
施特劳斯与当代汉语学术写作65
思者Ⅱ
“群学”与日常生活——童世骏的“第十一论纲” 75
“当下性”与历史主义之双重面向——从刘擎的《中国有多特殊》说起83
如何拯救历史?——论葛兆光的《宅兹中国》101
全球化的“地质学”——评邓正来的全球论说111
作为意识形态批判的知识生产——重构邓正来之“否定性”的理想图景118
邓正来先生的“三灯会”123
哲人的“知其不可而为之”——给张志扬老师的回信128
“天道”“自然”,以及人的“世界”——答陈赟学兄152
“他只是不曲腰而已”——读缪哲的“谈话”159
观察
赤裸的感觉——谈翻译与读书167
被“黑”了的学术写作177
“三国杀”的世界:历史与政治之维181
美学的当代状况与古典精神195
今天,媒体该如何作为?208
世界杯,或和,核危机 213
有谁在谈论美国大学枪击案?218
谁使老百姓“把钱花冒了”?——透过“次贷危机”看全球金融的未来之一223
谁在推动“全球化”的进程?——透过“次贷危机”看全球金融的未来之二230
下一波全球危机离我们多远?——透过“次贷危机”看全球金融的未来之三236
自由市场,还是政府干预?——透过“次贷危机”看全球金融的未来之四242
现场
另一种生存性智慧——“生存性智慧:知识与智慧的关系学术研讨会”上的发言251
中国社会的理想图景——“中国未来十年的政治、政府与法治建设”学术沙龙上的发言256
社会科学向何处去?——“中国社会科学走向世界”论坛上的发言 259
内在性的政治哲学——《帝国》研讨会上的发言 264
“性权利”论的限度——李银河复旦讲座评论272
政治哲学的根本问题——高全喜《读品》讲座评论282
“低调的自信”——华东师范大学新进教师培训班开班典礼上的发言299
真淳:最赤裸的本真存在——“慧园”诗词鉴赏会上的发言 302
代后记哲学与日常生活——兼答A君3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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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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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阅读齐泽克?
《暴力》一书中译本差不多杀青之际,曾第一时间写信齐泽克本人,邀请他写点卷首语。恰适齐氏文债缠身,腾不出余力,遂嘱我代写几笔。我自知无度人之才,只是读书上还算勤勉,这些年经常被朋友问到,如何阅读齐泽克,能不能给一些指路性的体会、心得。在这里,就此写一点自己的感受,代为序言,同喜欢齐泽克的朋友做个交流。
一 “只写书”
有人把齐泽克的著述看成“哲学化所有的一切”(philosophize everything)、“不留任何事物未理论化”(leave nothing untheorized)。他的书里面几乎什么都有,章节安排上也并不是通常学术专著那样地结构紧密;往往一本书60%以上内容和书的标题全无直接关联……所以齐泽克虽然比当代其他激进左翼思想家容易研读,但却很难通过传统的1、2、3、4重点归类的方式来弄懂他,因为他的东西太散。写他导论的作者都面对这样的困难——没法1、2、3地对他思想进行系统性的介绍。他不去造系统性的大理论框架,别人又怎能为他造呢?
齐泽克自己曾说,他只写书,其他的作品,如期刊文章、报纸评论、会议论文、讲座讲稿、纪录片电影等,都是“spinoff”,即“周边”产物(如同《蝙蝠侠》本是漫画,其他电视、电影、游戏、玩具人偶等皆系“周边”)。他生命里的惟一工作,便是心无旁骛地写书。稿约、采访约、讲座约、电影约等等,他都只是在自己书中截取一些内容去应付。这一点对我有很大的影响。虽然我还做不到只写书,为了各种原因还是得去学刊发文章,但我至少努力去做到,不去写简单复述性的东西,比方说复述哪位思想家怎么说,他有些什么观点。他自己已经说过了,为什么要去再说一遍,制造“文字增量”而非“知识增量”?我尽量做到,谈到一位思想家,必得有自己的分析;进而,我喜欢的思想家,去用他的思想而不是去再讲一遍他所说过的。换言之,努力去做到像老齐那样写书,尽量做到只写有自己东西的文字(这个目标迄今为止贯穿在我自己已出版的所有著作中)。
二 源头VS.摹本
很多朋友读齐泽克,发现其理论资源依赖拉康,便觉得要读就要读源头,搞定拉康,那齐泽克都在里面了。这是一个阅读的误区。齐泽克的拉康,并非拉康自己的拉康。齐氏文章中对拉康主义术语的使用,是依照他自己的理解与阐释来用的,拉康本人对那些术语的经营方式,和齐泽克没有一点相同。很多人认为摹本、赝品都那么好,那么读原版不知要怎么好,并且有了原版还需摹本干吗?
恰恰不是:原本未必强于摹本。这就是德勒兹意义上的“重复”:去重复,就是去重新开始;就是去认可全新之物与不可预见之物的力量。“重复”,恰恰是“形成差异”的惟一通道。齐泽克在论德勒兹的那本书中写道:“并不仅仅是重复系新之显现的方式之一,而是新惟有通过重复才能显现。”[ Slavoj iek, Organs without Bodies: On Deleuze and Consequences, New York: Routledge, 2004, p.12.] 创造性,就在重复之中。所谓“温故而知新”,便是最纯粹的德勒兹—齐泽克式的“重复”。我还可以举一个思想史的例子。很多人会这样认为:在中国的佛家思想都那么精湛(天台宗、华严宗、禅宗),那么在印度的原版佛教就更不知要厉害到什么程度了。然而在这里,我们恰恰再一次遭遇德勒兹主义“重复”——源头未必是真正精华之集聚地:在其发源地,佛教恰恰早已式微了。
也正因此,我们今天读齐泽克,正是要像齐泽克“重复”拉康那样,去“重复”齐泽克。如果你爱齐泽克的思想,那就像他本人爱拉康那样地爱他吧。
三 理论<分析
中国学者对于“理论”有一种偏爱;而这种偏爱背后的预设是,存在着一种终极意义上的理论——它的名字就是真理。中国学者们把对真理的热爱等同于对抽象理论的热爱。既然齐泽克在理论上没有自己的全新创造(他的全部理论概念皆来自拉康)、既然他所擅长的只是在“透过通俗文化看拉康”(或者说,透过拉康来看通俗文化),那么,他不被中国学者们所重视,也并不在意料之外:这个人只是个小丑式的学术杂耍家,没什么正经的“建树”。
如果说有哪个论点拉康整个学术生涯都始终坚守的话,那就是如下这个:真理,是生活在“符号秩序”——当下的那个“现实世界”——中的我们所永远不可抵达的一个地点。这个地点,拉康曾用不同的方式来称谓之,如“缺失”(Lack)、“空无”(Void)、“真实”(Real)。齐泽克完全继承这个论点,在他眼里,“理论”本身只是一个意识形态大厦、一堆概念符号。齐氏以其著述实践告诉我们,重要的不是“造”概念,而是“用”概念。换言之,他颠倒了中国学者的惯常思维,反过来着力强调:分析要比理论更重要。如果某种理论被用来思考日常现实中各种事件,但却总是不通,那么这种理论又有什么价值呢?倘若,即便屡屡不通,但却仍然对之盲信,那么这样的“理论”就变成为形而上学抑或宗教。直到今天,我基本上没直接写过关于齐泽克的论介性文章(除了最近一篇为他辩诬的文字);但我在自己的学术研究和日常现实的批判性考察中不断用他,去使他真的活在汉语思想界中,而不是使他变成另一种语言里的抽象符号。这,才符合齐氏之思想实践的真精神。
四 学问=生命
齐泽克有这样一句话:“当你在自己日常生活体验中都能看到某个哲学家诸概念的痕迹,那个时候,你才能确认你对那个哲学家的真爱。”[ Slavoj iek,Organs without Bodies: On Deleuze and Consequences, p.3.] 拉康是20世纪思想大家中被公认的最首屈一指的“黑话王”,没有人比他更黑话连篇了。他本来随着“结构主义”这一浪过去后,基本就会成为一种“密室学术”、“cult小圈子”的学术,不再会有辐射性的影响。可以说,正是齐泽克这二十年的著述,使得拉康真正有了第二春。名义上,齐泽克是拉康的徒孙,但实质上,徒孙未必不能胜过师祖。其实,齐泽克很反对拉康那种拿腔拿调的治学风格——在他眼里,这只是要在法国思想界出头所付出的变态代价,只有靠这种黑话连篇的方式才能吸引读者。而他则喜欢把话讲清楚,把分析一一亮出来,清清楚楚。也正因此,齐泽克把拉康的理论大厦,打开了新的生面。
齐泽克跟我亲自说过:他之所以在80年代中期成为拉康理论的坚定的追随者与阐释者,一开始并非是在“理性”上被这种理论所“说服”(当代有理有据的“理论”实在太多),而是自己日常生命的存在性体触,对后期拉康的各种概念产生了某种感应、浸润;也就是说,形成了某种存在性的“关联”。如果某理论概念无法最终被“related”到日常生活中的“例子”上,他就会对这概念从骨子里感到惶恐不安。在他的学术著作中,包含着大量的“另类”分析,分析的对象从好莱坞电影、畅销小说,到社会时事、八卦绯闻,再到网络虚拟生活、电脑游戏,一直到饭桌上的政治笑话乃至黄色笑话,甚至是日常生活最私密的性与爱……他的学术写作和日常现实的生活生命结合得如此紧密,让人常常一读进去便无法释手。我也喜欢看电影,也喜欢做电影分析,但齐泽克的分析,就是每每让我击节赞赏、自愧不如。所以人比人,真的气死人,不服是不行的。齐泽克能让理论活——不再是纸面上、脑子里的抽象符号,而是活生生的当下生活,甚至在你恋爱乃至做爱的时候,你都在学问里。
齐泽克解释弗洛伊德的进路,就让人很震撼。通常学术界对弗洛伊德精神分析的最大诟病就是,他把什么都跟性联系起来,弄得什么都可以用性上的问题来解释,所有问题都是性的问题的折射、反映。齐泽克眼里的弗洛伊德完全不是这样:弗洛伊德的论点不是什么都和性生活有关,而是你在性生活的时候,你脑子里实际想的是什么。这一个颠倒,打开了新局面,弗洛伊德就活了。齐泽克关于“幻想”(fantasy)的一整套理论,就建立在你做爱的时候,真的是在和对方做爱吗?或者你自己一个“解决”(masturbation)的时候,真的是在一个人解决吗?[ 齐泽克的学术,许多时候就是那样“黄”。我曾网上读到,有人批评我在齐泽克讲座时将老齐的黄色笑话、黄色电影、对性的分析细节全部翻译了出来,甚至他演讲时手舞足蹈做的手势,我也不知不觉全部重复,使得在场的女孩都很不好意思,红着脸听到底。我吸取这个批评,确实要“从善如流”。在当下中国学界,这方面还是有些紧要、敏感,你不能真的以为可以philosophize everything。在国内你一旦经常谈论这个话题并展开分析,时间长了就会被定为成“那一类人”。李银河教授上次来复旦大学讲座,主办人很自然就想到让我去做评论人,因为她总是性啊性的,我也写得不少,似乎就是自然一块儿的,但其实我们的学术进路完全不一样。具体请参见本书所载《“性权利”论的限度——李银河复旦讲座评论》。]
会一套学术黑话没什么了不起,各类专家都会有自己的黑话,连桌游“三国杀”也专门有一套黑话,你不懂就根本没法接口。但是,齐泽克能让黑话在日常生命里活起来,处处make sense,不但make sense,而且还让人击节——他的分析让拍电影的导演自己都又惊又喜。这不是高手谁是高手?
以上这四个面向,在我看来,乃是齐泽克的治学能够带给当下中国学界的真正思想冲击。借此机会记于卷首,与读者诸君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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