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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柯南道尔产权会官方特别认可
全景展现福尔摩斯的青少年时代
故事情节巧妙,颇具原著风范,脉络清晰、极具说服力又精彩刺激。——柯南道尔产权会
《少年福尔摩斯》系列带你领略
大侦探福尔摩斯如何从零开始学
逻辑推理、探案知识、智能谋略
解密大侦探福尔摩斯:
福尔摩斯演绎推理法师承何派?
福尔摩斯的思维殿堂*初是什么模样?
侦缉队贝克街小分队的原型是谁?
福尔摩斯何时何地开始拉小提琴?
福尔摩斯高超的化装技巧从何处习得?
內容簡介:
大侦探福尔摩斯的名字家喻户晓,这一人物形象的缔造者,英国著名作家亚瑟柯南道尔一生以夏洛克福尔摩斯为主题,写了五十六部短篇故事和四部长篇小说,至今仍能在很多书店里找到这些书。福尔摩斯第一次出场时,大约三十三岁,已经是一位品行、能力皆有所成的侦探。最后一次露面,他年届六十,在苏塞克斯的海滩颐养天年,闲着养起了蜜蜂。
麦克米伦世纪独家引进的这套《少年福尔摩斯》,是首部获得柯南道尔产权会官方认可,并同时获得亚瑟柯南道尔后人欣赏的一组反映大侦探福尔摩斯青少年生活的畅销图书。
这套《少年福尔摩斯》从福尔摩斯十四岁的暑期讲起,探寻在亚瑟柯南道尔让福尔摩斯首次亮相之前,这位大侦探的青少年时代是什么模样。福尔摩斯过去是个怎样的年轻人?在哪里上学?有过什么朋友?他何地何时开始拜师学艺——逻辑思维、拳击、击剑、热爱音乐以及拉小提琴?他在大学学什么专业?如果可能的话,他何时首次踏出国门?他怕什么,又爱什么?
这套《少年福尔摩斯》一定会给无数福尔摩斯的书迷朋友,喜爱侦探小说的读者朋友一个满意的答案,一次难忘的阅读体验。
關於作者:
安德鲁莱恩,英国青少年畅销书作家。莱恩不仅是大侦探福尔摩斯的骨灰级粉丝,拥有海量相关藏书,还是研读福尔摩斯一系列相关作品的专家,同时,莱恩还是唯一获得柯南道尔产权会授权,创作福尔摩斯青少年小说的作家。
莱恩的代表作还有《失落的世界》(Lost Worlds)等。
內容試閱 :
作者后记
亚瑟·柯南·道尔一生以夏洛克·福尔摩斯为主题,写了五十六部短篇故事和四部长篇小说,至今仍能在很多书店里找到这些书。福尔摩斯第一次出场时,大约三十三岁,已经是一位品行、能力皆有所成的侦探。最后一次露面,他年届六十,在苏塞克斯的海滩颐养天年,闲着养起了蜜蜂。没错,蜜蜂。
我之所以起念撰写这些文字,包括你们正在看的以及后续文字,就是为了探寻在亚瑟·柯南·道尔让福尔摩斯首次亮相之前,这位大侦探的青少年时代是什么模样。福尔摩斯过去是个怎样的年轻人?在哪里上学?有过什么朋友?他何地何时开始拜师学艺—— 逻辑思维、拳击、击剑、热爱音乐以及拉小提琴?他在大学学什么专业?如果可能的话,他何时首次踏出国门?他怕什么,又爱什么?
迄今为止,已经有那么多人写过夏洛克·福尔摩斯的故事,他可能是全世界最有名的一个小说角色。后来者的续作数目甚至比亚瑟·柯南·道尔本人创作的作品还要多,当然,在诸多福尔摩斯的故事中,最吸引人的还是道尔本人创作的故事。这当然是有原因的,而且原因很简单——全世界只有他最熟悉夏洛克·福尔摩斯,大部分的后来者不过是竭力模仿、追求形似而已。
道尔对福尔摩斯的青少年时代言之不详,大部分续写福尔摩斯故事的人也都有意无意地避开这一时间段。我们对福尔摩斯的父母,以及他生活成长的地方知之甚少。我们只知道,他母亲那一边的祖上,出过一个名叫韦尔纳的法国画家;他有个哥哥迈克罗夫特,在道尔的短篇故事里露过几次脸。仅此而已。但正因为如此,我才得以自由“创造”青少年福尔摩斯的成长历史,让我的作品既能与道尔不小心说漏嘴的吉光片羽保持一致,又能顺藤摸瓜,探讨道尔笔下的福尔摩斯之所以成为福尔摩斯的前因。在这一过程中,我有幸获得了乔恩·勒伦伯格的许可,他是柯南·道尔产权会的代表;我还幸运地得到了柯南·道尔爵士后人的许可,他们是理查德·普利、理查德·道尔和凯茜·贝格斯。此外,我还有幸得到了安德里亚·普兰科特的许可,他是几个福尔摩斯相关商标在欧洲的所有者。同时,拥有罗伯特·科比和丽贝卡·麦卡娜莉这样的经纪人和编辑,也是我的幸运,他们对我的理想和意愿展示了充分的理解。
不同的作家都希望撰写自己的夏洛克·福尔摩斯传记,并试图把道尔所提示的情节与真实的历史事件相勾连。其中难免偶有错漏,并且带上几分作家鲜明的个人风格,但是我要承认,我真的相当喜欢威廉·巴菱- 古尔德所著的《夏洛克·福尔摩斯——全球首位侦探顾问的生平》一书。我从这本标志性著作中,“窃取”了一些细节(其中最明显的是一些时间点)。
我希望写出更多福尔摩斯在中学和大学时代遭遇的冒险故事,在阅读这些故事的同时,你们可能也想回到道尔的原创作品中去。他的所有短篇故事收在五本书里:《夏洛克·福尔摩斯冒险史》《夏洛克·福尔摩斯回忆录》《 夏洛克·福尔摩斯归来记》《最后的致意》和《夏洛克·福尔摩斯新探案》,以及四部长篇小说《血字研究》《四签名》《巴斯克维尔的猎犬》和《恐怖谷》。如果你们想再做深入的了解,我推荐你们关注由尼可拉斯·梅尔撰写的三本小说:《百分之七的溶液》《伦敦西区惨案》和《金丝雀的训练师》—— 保证你们不会有遗憾。对了,还有迈克尔·哈德威克的《猎犬的复仇》以及林德赛·法耶的《尘与影》。
你们可能也会对迈克尔·科兰德从福尔摩斯的大敌—— 詹姆斯·莫里亚蒂的角度撰写的故事感兴趣,这的确为我们提供了一个令人耳目一新、别致有趣的观察视角,这些故事是《地狱纹章》《煤气灯引发的死亡》和《伟大的游戏》。我想二手书店或eBay 可能是比较好的购书场所。下一本书再会,届时,年轻的夏洛克·福尔摩斯面对的将是—— 令人恶心的大水蛭……
精彩文摘
坐在法纳姆城外的树林里,夏洛克看到大地在自己面前倾泻开来,奔向一条穿过矮树丛的蛇行土路——土路像干枯的河床,然后消失在远方的地平线里。镇子另一头的山坡上,一座小城堡栖息在树丛里。四周寂静无人。夏洛克静静地坐着,不知过了许久,一旁的动物都快习惯他的存在了。高高的草丛里窸窣作响,老鼠或田鼠不时路过。头顶,老鹰懒洋洋地在蓝天盘旋,等待着傻头傻脑的小动物们现身自投罗网。
微风吹过他身后的树林,叶子沙沙响。夏洛克放任思绪,不念过去,也不想将来,只是尽力徜徉在当下的时光里。过去像瘀伤,隐隐作痛;迫在眉睫的将来,他又提不起兴趣。化解的办法唯有不去想它,只是沉浸在微风中,任凭动物们在身边欢快奔跑。
他已在福尔摩斯庄园生活了三天,情形一点儿也不比初来乍到时好。最糟糕的莫过于艾格兰汀太太。这位女管家就像无处不在的幽灵,终日游荡在庄园深处。不论他何时转身,都能看到她站在阴影里,用那双布满皱纹的眼睛打量着他。自他来到庄园,她和他的交谈没超过三句话。就他所知,只在早饭、午饭、下午茶和晚饭时现身,一声不吭,速速吃完饭然后消失直到下一顿再如此重复……将是他接下来的生活状态,他要一直这样待到暑期结束,迈克罗夫特前来打破魔咒解救他。
谢林福德和安娜——夏洛克的伯父和伯母——一向只在早餐和晚餐时露面。谢林福德的存在不容人忽视:他跟他弟弟一样高,但瘦得多。他颧骨突出,前额中间凸起、两边凹陷,浓密的白胡子垂到胸前,头发却非常稀疏,只有寥寥数根。夏洛克觉得,伯父的每根头发都仿佛是画的,还涂了一层亮油。每顿饭之间他都待在书房兼图书室里。就他听到的零星对话,夏洛克推断出,他应该是在撰写传教布道的小册子,供镇上的牧师使用。过去三天,他唯一对夏洛克说过的一句话,是在一次午饭时。当时他用不祥的眼光打量着夏洛克:“孩子,你的灵魂怎么样了?”夏洛克把叉子举到嘴边,眨了眨眼睛。想到迪普戴纳的拉丁语教师杜雷先生,说了一句:“Extra ecclesiam nulla
salus.”他很清楚这句话的意思:“基督之外无救恩。”好像有点儿效果——谢林福德点点头,喃喃自语:“啊,没错,出自迦太基的主教圣西普里安。”接下来,他把注意力放回餐盘。
福尔摩斯夫人,或者说安娜伯母,是位小鸟依人型的女性,简直一刻也安静不下来。即使是坐着,她的双手也在不停地动来动去,一刻也不得闲。她不停地说话,但又没具体到对谁说—— 至少夏洛克这么认为。她只是喜欢喋喋不休地自言自语,并不指望有人接话或是回答她那些夸张的反问句。
好在,伙食还算过得去——至少比迪普戴纳男校强得多。大多数是萝卜、土豆和菜花,他估计是庄园里自己种的,不过每顿饭都有肉,不是他在学校里常吃的那种灰突突、软塌塌,难以辨认的肉食,而是香喷喷的美味:蹄膀、鸡腿、鱼排。有一回,餐桌中央摆的居然是切好的大片肥厚的烤羔羊肩肉。如果不加注意,他很快会跟迈克罗夫特一样,迅速长胖。
他的房间在楼上,不在仆人区,但也不跟楼下的主人房在一起。从房门到窗户的天花板保持着和屋顶一样的倾斜度,这意味着他在走动时不得不弓身弯腰。普通的实木地板上铺着一张不知有多少年头的地毯,床板和迪普戴纳男校的一样硬。前两个晚上,房间里过于安静,他好几个小时都难以入眠。他早已习惯了三十个男孩儿打呼噜、说梦话、轻声啜泣的环境,现在噪声忽然不见反倒让他焦虑。不过接下来,他开窗透气时发现这里的夜晚一点儿也不安静,到处充满着若隐若现的声响。从那以后,他就伴随着猫头鹰的呼唤、狐狸的尖叫、房子后的小鸡受惊而扑棱翅膀的声音安然入睡。
尽管哥哥提议过,夏洛克仍没办法去图书室坐下来好好看书。谢林福德每天大部分时间都泡在那里,研究他的传教布道小册子。夏洛克唯恐自己打扰到他。于是他开始围着庄园一圈大过一圈地发现新大陆。先是房前屋后的院落,然后是篱笆花园、鸡舍、菜地,接着他翻过庄园四周的石墙,来到外面的公路上溜达,最后,他把范围进一步扩大,钻进了庄园后面紧挨着的老树林。以前在自己家,他就喜欢四处闯荡,探秘宅子后面的森林,有时独自一人,有时跟姐姐一起。再说了,这里的林子看着似乎更古老、更神秘。
“作为一个城里人,你还真坐得住,是不是?”
“你也是,”夏洛克回应着身后的声音,“你至少观察了我半个小时。”
“你怎么知道的?”夏洛克听到“砰”的一声闷响,好像有人从低处的树枝上跳下,落到了长满蕨类植物的地面上。
“这里的树上到处都是鸟儿,只有一棵没有—— 你待着的那棵。很明显,你吓到它们了。”
“我不会伤害它们,就像我不会伤害你一样。”
夏洛克慢慢转过头来。说话的男孩儿和他年纪相仿,只是跟身形瘦长的夏洛克相比,显得矮小结实。男孩儿的头发很长,几乎齐肩。“我可不信你是我的对手。”这种情形下,夏洛克尽可能冷静地说。
“我很能打架,”男孩儿说,“我还有把刀子。”
“是吗?我常在学校看拳击比赛,而且我身高臂长。”夏洛克审视着男孩儿。对方身上都是土,粗布衣服上打满了补丁,脸、手和指甲都脏兮兮的。
“学校?”男孩儿说,“学校里教你们拳击?”
“我们学校是这样,据说这能锻炼人。”
男孩儿在夏洛克身边坐下。“只有生活才能锻炼人。”他咕哝道,接着补了一句,“我叫马修·阿纳特,你可以叫我马蒂。”
“马蒂是马修的简称吗?”
“估计是。你住在公路那头的大宅子里,是吗?”
夏洛克点点头:“只是来和伯父伯母一起过个夏天。我叫夏洛克,夏洛克·福尔摩斯。”
马蒂审视着夏洛克:“这名字不大妥。”
“什么,夏洛克吗?”夏洛克想了想,“有什么不对劲的?”
“你还认识别的‘夏洛克’吗?”
夏洛克耸耸肩:“没有。”
“那么,你爸爸叫什么?”
夏洛克皱起眉头:“西格尔。”
“你伯父呢?就是现在跟你一起住的那个?”
“谢林福德。”
“你有兄弟吗?”
“有一个。”
“他叫什么名字?”
“迈克罗夫特。”
马蒂不以为然地摇头:“夏洛克、西格尔、谢林福德、迈克罗夫特。真是怪异……为什么不传统一些,取个马修、马克、卢克、约翰之类的?”
“都是家族常用名,”夏洛克辩解,“非常传统。我们家族的男性成员都沿用这些名字。”他停顿了一下,“我父亲曾跟我说过,我们家族有一支最早是从斯堪的纳维亚移居英格兰的,这些名字就是这么来的。大概是这样。‘西格尔’有典型的斯堪的纳维亚风味,至于其他的名字……在我听来,更像古英格兰的某些地名。不过‘夏洛克’的来历完全是一个谜,也许某个地方的运河叫夏洛克或者发音类似的名字。”
“你懂得不少。”马蒂说,“不过你对运河知道得没我多,我可从没见过名字听上去跟你的名字类似的河。你的姐妹呢?名字也这么蠢?”
夏洛克皱起眉头,看向远处:“这么说,你在附近住?”
马蒂盯着夏洛克看了一会儿,然后好像接受了对方想转移话题的事实。“嗯,”他说,“目前是。我其实一直在流浪。”
夏洛克兴趣大增:“流浪?你是说你是吉卜赛人?或者你是跟着个马戏团到处跑?”
马蒂嘲讽地嗤笑一声:“要是有人敢叫我吉卜赛人,我会揍他一顿。我也不是什么马戏团的。我很诚实。”
夏洛克的脑海里忽然闪过马蒂之前说过的话:“你刚才提到不知道有叫夏洛克或类似发音的运河,你住在运河上?你家有船?”
“我有一艘窄船,不过我没有家。只有我自己,我和艾伯特。”
“你爷爷?”夏洛克猜测道。
“我的马,”马蒂纠正他,“艾伯特帮我拖船。”
夏洛克静等下文,见马蒂没有接着说的意思,便问道:“你家里人呢?都出什么事了?”
“你不觉得自己问得太多了吗?”
“这是弄清真相的方式。”
马蒂耸了耸肩:“我爸爸以前是海军,有次跟船出海再没回来。我不知道他是沉到了海底还是隐居在世上哪个港口,也有可能他已经回了英格兰,只是懒得多走几步路来找我。几年前,我妈妈去世了,肺结核。”
“对不起。”
“他们不让我见她,”马蒂仿佛没听见,抬头看着远方,接着说,“她被病魔一点点耗干。她越来越瘦,越来越苍白,仿佛是一寸一寸地死去的。她每天晚上都咳血。我知道她死后,他们会把我送进孤儿院,于是我逃了。我才不去那个大尖顶里,很多人进去就没再出来,即使出来,不是身体不正常,就是脑袋有问题。我选运河不选陆地,是因为不用太久就能跑得很远。”
“你从哪里弄的船?”夏洛克问,“是你家的吗?”
“不算是,”马蒂哼了一声,“我只是恰好‘发现’并收留了它。”
“那你怎么……怎么弄吃的?”
马蒂耸耸肩:“夏天我在地里干活,摘水果、割麦子。便宜的小工谁都爱用,他们并不介意雇个小孩子。冬天我就打零工,这儿搞搞园艺,那儿换个教堂屋瓦,除了清洗烟囱、下井挖煤这些会让人慢性死亡的活计,我什么都干。就这样。”
“很有道理。”夏洛克表示赞同,“你在法纳姆待了多久?”
“几个星期,这儿是好地方。”马蒂承认道,“人们比较友好,不轻易打扰人。这是个可靠、可敬的城镇。”他稍稍迟疑了一下,“除了……”
“除了什么?”
“没什么。”他摇摇头,回过神来,“瞧,我观察你有一阵子了。你在这里没什么朋友,而且不笨。你应该能弄清楚……好吧,我在镇上看到了个我无法理解的东西。”他移开目光,脸有点儿红,“我希望你能帮我。”
夏洛克感兴趣地耸了耸肩膀:“我可以试试。到底是什么?”
马蒂拍了拍裤子说:“你最好亲眼看看。你想不想先到镇上转转?我能告诉你那些吃吃喝喝看热闹的好地方,还有最适合逃跑的小巷子、要避开的死胡同。”
“你还会让我看看你的小船吗?”
马蒂扫了夏洛克一眼:“也许吧,得等我认为可以信任你的时候。”
于是,两人一起走下斜坡,向通往镇子的大路走去。头顶上的天空是蓝的,夏洛克嗅到火堆散发的烟味儿,远处有人在砍柴,节奏跟怀表的嘀嗒声一样整齐。有那么一刻,他们迅速穿过一片树林时,马蒂指着在他们头顶上盘旋的鸟儿,简洁地说:“苍鹰,在觅食。”
到镇子有数里地,他们走了将近一个小时。夏洛克一边走,一边感到腿上和背部的肌肉在拉直。明天他就会腰酸背痛,不过现在,自他抵达福尔摩斯庄园就笼罩在心头的阴霾,随着这次远足一扫而空。
离镇子越近,房屋也越来越有规律地坐落在道路两旁。夏洛克觉察到一股发霉、难闻的味道弥漫在乡间。
“那是什么味道?”他问。
马蒂抽了抽鼻子:“什么味道?”
“你难道闻不到?就是那种潮湿、没烘干的地毯的味道。”
“应该是酒厂里的。河两岸有好几家酒厂,巴雷特酒厂最大。有新部队在奥尔德肖特驻扎,它正在扩张。那是湿大麦的味道。啤酒让我爸爸变坏,为了戒酒,他参加了海军,可是部队里的朗姆酒又毁了他。”
他们此刻刚好来到城镇郊外,房子和马车比来的路上更多了。很多房子是红砖砌的,屋顶要么盖着紧紧扎在一起、像一条条胖面包一样的茅草或芦苇,要么盖着一层暗红色的屋瓦。在这些房子后面,一片缓坡之上,一座灰色的石头城堡俯瞰全城。再往上,过了城堡,斜坡一直延伸到远处的山脊上。夏洛克忍不住好奇:在那里盖城堡有什么用处?一旦来犯的敌人占据了城堡上方的山脊,就能肆无忌惮地往下射箭、扔石头、丢火把。
马蒂主动开口道:“城镇广场上每天都有集市,他们在那里卖牛、羊、馅儿饼和所有能交易的东西。每天他们收市的时候,那里就是个捡东西的好地方。太阳快下山的时候,他们总会急忙收市,然后货摊边上就会掉落各种各样的东西,还有一些有点儿发霉、生虫就被他们扔掉的东西。就凭着他们留下来的东西,你就能大饱口福。”
“有趣。”夏洛克一本正经地说。看来,尽管午饭和晚饭的气氛让人很不舒服,但福尔摩斯庄园的饭菜至少还是值得期待的。
现在他们置身于城镇里了。街上到处都是人,两个孩子不得不离开行人通道,跳到坑洼不平的土路上,以免被人撞到。到处都是成堆的马粪,夏洛克小心翼翼地落脚,免得一脚踩上去。人们的衣着水准也有了不一样的提升。之前他们在乡村看到的男士穿马裤、无袖短上衣,女士穿劳动罩衫的情况,现在已经被男士穿体面的套装、打领结,女士穿礼服时装所取代。随处都能见到狗:有的是宠物狗,被主人牵着;有的是邋遢的癞皮狗,正在到处寻找食物。猫则躲在阴影里,骨瘦如柴,大眼圆睁。两轮马车和四轮马车在路上不停穿梭,碾得马粪越来越结实,渐渐深深地嵌进土里。
他们走到主路边上的一条小巷子,马蒂停住脚步。
“怎么回事?”夏洛克问。
马蒂犹豫起来,他耸了耸肩膀:“几天前,我看到的那个东西,就在前面不远。我无法理解的东西。”
“你想带我去看吗?”
马蒂没作声,径自沿着小巷子跑过去。夏洛克连忙追上去。
小巷弯弯曲曲,拐到一条窄街上,那条街窄得能让夏洛克摸到两旁的建筑。人们从楼上房间的窗户探身交谈,简直像搭着花园篱笆一样容易。马蒂盯着一扇非常特别的窗户,窗户开着,楼下的房门紧闭,房子像被废弃了似的。
“它就在那上面。”马蒂说,“我看到了烟,会自己移动。它从窗户里出来,爬到墙上,然后就在屋顶消失了。”
夏洛克不客气地指出:“烟不可能那样。”
“那个烟就可以。”马蒂很确定。
“也许是风吹的。”
“也许吧。”马蒂似乎没有信服。一想到几天前发生的事,他就双眉紧锁,“我听到里面有人在尖叫,我很害怕,急忙跑了。后来我又回来过。当时外面停了一辆马车,他们正往车上装尸体。尸体上盖着一床床单,床单被门卡住,掉下来,我看到了尸体,看到了脸。”他转身面向夏洛克,表情又害怕又疑惑,“他浑身都是毒疮,又大又红的疮,脸颊上、脖子上、手臂上,到处都是。他的脸特别扭曲,好像是在很大的痛苦中死去的。你觉得是瘟疫吗?我听说,以前它曾在全国暴发过。你觉得它是不是又来了?”
夏洛克觉得一股寒意袭过肩膀:“可能是又一次疫情大暴发的开始,不过那名死者并没有引发瘟疫,也许患了猩红热,或别的疾病。”
“那我看到的越过屋顶的烟,或者说暗影呢?那是什么东西?难道是他的灵魂,或者是前来索取他灵魂的东西?”
夏洛克肯定地说:“那个不过是幻象,由阳光照射的角度和移动的云朵产生。”他抓住马蒂的肩膀,拖着他离开,“好了,我们走吧。”
他带着马蒂离开那栋房子,走到窄街上。很快他们回到了横穿法纳姆的大道上。马蒂面色苍白,一言不发。
“你还好吧?”夏洛克轻声问道。
马蒂点点头,有些羞愧:“抱歉,它只是……吓坏我了。我讨厌疾病,自从……”
“我理解。听着,我也不知道你看到的到底是什么,但我会好好琢磨一下的。我伯父有个图书室—— 也许能在那里找到答案,也许本地往期的报纸也可以。”
他们走过一座小桥,回到镇上。沿途经过一堵石墙,墙里嵌着一组木头门。一只不知名的动物躺在门口,四肢僵直,一动不动。它身上的毛脏兮兮的,毫无光泽。夏洛克一开始以为是条狗,但他们靠近后,看到了它尖尖的鼻子、短小的腿以及脑袋上黑白相间——准确地说,是深灰和浅灰色——的条纹。原来是一只獾。夏洛克注意到它的肚子扁平,紧紧贴在地上。肯定有什么东西从它身上碾了过去,也许是马车。
马蒂走近,放慢了脚步。“路过这里时,千万当心。”马蒂一副他自己万无一失、而夏洛克要为自己担心的样子,“虽然我不懂他们在这里搞什么,但是里面有守卫。他们有警棍和船钩,都是些大个子。”
夏洛克正想说,那些人不过是保护里面的工人而已,门突然开了。两个男人走出,来到大路上。他们的脸上疤痕累累,看起来十分狰狞冷酷,身上却穿着完美无瑕的黑天鹅绒衣服。他们往左右看了看,打量了两个男孩儿几眼,把他们轰到一边,然后向里面的人做了个手势。
一匹黑色的马拉着一辆马车慢慢驶出院子。车夫身材魁梧,两只手像铁锹,秃脑袋上布满伤疤。两个男人关上门,跳上马车后面,紧紧抓住摇晃着走远的车厢。
“看看这位绅士会不会给我们一个子儿吧。”马蒂低声说。夏洛克来不及阻止,马蒂已经朝着马车跑去。
出乎意料的是,马受惊后退,撞到了车辕上。车夫试着重新控制局面,用马鞭狠狠抽打着马,结果适得其反。受惊的马扬蹄躲闪着马蒂,马车在不停地颠簸。
车窗里,夏洛克只看了一眼就惊呆了。车里的人有一张苍白的皮包骨的脸,头发稀疏而灰白,一双粉红色的充血小眼睛,跟小白鼠的一样,正直勾勾地盯着夏洛克。夏洛克本能地觉得反胃,仿佛他原本打算从餐盘上取一片生菜叶,却摸到了一只鼻涕虫。他想掉头离开,但那惨白的脸、恶毒的眼睛将他牢牢定住,动弹不得。这时那个壮车夫驾驭住了马,车厢以及车里的乘客缓缓从他们眼前驶过。
“根本没机会。”马蒂拂去身上的灰尘,抱怨道,“我还以为那个大个子会给我一鞭子呢。”
“车里的人是谁?”夏洛克问,他的声音有点儿颤抖。
马蒂摇摇头。“我根本没看到他。他是个有钱人?”他期待地问。
“他看起来像死了三天。”夏洛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