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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體書』半城烟沙(全二册)

書城自編碼: 2877768
分類:簡體書→大陸圖書→青春文學古代言情
作者: 狂上加狂
國際書號(ISBN): 9787555239888
出版社: 青岛出版社
出版日期: 2016-08-01
版次: 1 印次: 1
頁數/字數: 608页
書度/開本: 16开 釘裝: 平装

售價:HK$ 8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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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晋江文学城大神级别言情作家狂上加狂
*撩人心痒的宠文*之作。积分过2亿,2万条书评,点击量疯狂,连载期间至今一直占据晋江等各大排行榜,深受读者追捧。
◆揭开古代造船世家的神秘面纱,探究祖辈相传的造船秘籍《踏浪舶谱》中记录的真相。
◆随书附赠精美明信片

网络原名《愚情》
晋江大神级言情作家 狂上加狂 *撩人心痒的宠文*之作 万千读者挑灯夜读
这世上那么多意外,唯独爱你是注定

惊世才女 大楚*女船王
名动江南的才女一着不慎摔成了痴儿,与她宿怨已久的司马大人迫不及待前来寻仇。
曾经以为此生只能憾然放手的女人,竟又撞回到他面前。

揭开古代造船世家的神秘面纱,探究辈辈流传的造船秘籍《踏浪舶谱》中记录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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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造船世家李府传承奇技的二姑娘李若愚不慎坠马摔成了痴儿。蕙质兰心暂且丢在一旁,终日操劳也告一段落,每日只要吃喝玩乐便好。可惜,当傻子的路也不好走。
忠奸难辨的未婚夫一往情深,不离不弃;昔日对头,掌握杀伐大权的司马大人阴晴不定,步步紧逼
人都道大智若愚,可是这番境遇该怎样才能大智若愚?
關於作者:
狂上加狂

晋江文学网钻石级作家,金牛座,北方人。文风诙谐幽默,犹如夏日凉风,冬日暖阳。立志带给读者无尽的欢笑与一个个动人的爱情传说。作品多次登上晋江销售金榜,并入选中国网络小说排行榜。
文风诙谐幽默,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作品简繁体版及海外越南均有出版。
代表作:《危宫惊梦》《旧时燕飞帝王家》。
新浪微博:@晋江的狂上加狂
目錄
第一章
李家有女
第二章 娥皇女英
第三章 密谋家宝
第四章 退婚风波
第五章 上门提亲
第六章 再订婚约
第七章 新妇蒙昧
第八章 下马之威
第九章 造船秘技
第十章 亏损之症
第十一章 万州故人
第十二章 箐胥书院
第十三章 机关初试
第十四章 赴宴泄密
第十五章 难兄难弟
第十六章 巧解旱情
第十七章 情窦初开
第十八章 入营探郎
第十九章 私奔万州
第二十章 暮夜遇险
第二十一章 百工大赛
第二十二章 出奇制胜
第二十三章 痛斥姐夫
第二十四章 马场生情
第二十五章 祸起城墙
第二十六章 战船毁沉
第二十七章 海劫归来
第二十八章 河东狮吼
第二十九章 分离在即
第三十章 惊闻噩耗
第三十一章 恍如隔世
第三十二章 碧波漾情
第三十三章 萌生离意
第三十四章 万家小姐
第三十五章 醒酒良药
第三十六章 书院才女
第三十七章 聊城待产
第三十八章 久别重逢
第三十九章 大姐再嫁
番外 缘起之时,谁也不知缘灭何处
內容試閱

第一章

李家有女
城北的李家二姑娘傻了!
这种匪夷所思的消息如同秋天的芒草被野火点燃,无须风势助长,瞬间便蔓延到聊城方圆百里的百姓耳中。
聊城不过是大楚乱世的江南小城,虽然北方豪强混战,烽火不断,可是这在江南偏安一隅的古城小乡却不受战乱侵扰,依然过着古风淳朴旧朝衣冠,迟缓而和煦的生活。
偶尔会在这一池死水里稍微掀起些波澜的,是聊城世代经商的李家商队外出归来时带回的一些消息。可无论是昨日大楚的外戚白家一举掌握了朝纲,还是今日北方揭竿而起的袁术攻占了北方半壁江山,这些个风起云涌的大事,其实都不关聊城父老什么卵蛋闲事儿。
毕竟不管谁当了皇帝,这瓷碗里每日下饭的腌脆瓜还是那么酸爽,泡在泥壶里的捻茶叶子也依旧清香,只需茶余饭后听上一曲儿,这懒散的一天便在落日余晖里囫囵过去了。
可是城北的李二姑娘出事了,对于聊城父老来说,竟是比大楚皇帝被外戚白家篡权架空还要来得惊心动魄!
李二姑娘是什么人?那可不是寻常人家里裹着小脚,掐着针线度日的婆娘。李家商队纵横大江南北,甚至曾经为大楚朝廷船运过军需辎重,凭借的便是其高超的造船技艺与丰富的航运经验。
而自从李家老爷子去年因病过世后,撑起李家门面的重担,便传递到了李家二姑娘李若愚的肩上。
李家到了这一代,香火单薄,唯一的嫡子只有六岁,剩下的两个嫡出女儿,便是已经嫁人的长姐,还有年方十七岁的二姐李若愚。
这李若愚虽然是一介女流,可是从小便聪慧过人,出入于父亲的书斋,耳濡目染之下,竟自行设计了可日行千里的破风小舟,匿名参加了当年的造船舟赛并一举夺冠,名震八方。
从那时起,李家老爷子深思熟虑后,做出惊人之举,将一向传儿不传女的李家造船秘籍《踏浪舶谱》传给了自己的二姑娘李若愚。这李二姑娘也不负其父之偏爱,竟是将李家的造船技艺再次发扬光大。李家船舶万金难求,李家的二姑娘更是无价之宝,上门求亲者络绎不绝,媒婆挤掉的绣鞋简直能填满聊城外的运河。
李二姑娘小小年纪,却自有一番主意,竟是对外宣称李家技艺不可外传,若是真有心仪于她者,当要入赘李家,做个倒插门的女婿。
可就是提出这般苛刻的条件,前来求亲者还是络绎不绝。最后,江南世家沈家的二公子沈如柏风度才学出众,赢得了李若愚的芳心,几年前定下了亲事,原本是要下个月便成婚的
但是这么个冰雪聪明的奇女子,竟是在一次坠马意外后,伤了头部变得痴痴傻傻真是让人忍不住叹惋,可真是天妒红颜啊!
叹惋之余,聊城父老的八卦之心也是按捺不住了,都道是患难见真情,如今旷世才女变成了痴儿,那沈家的二公子是否还痴心不改肯入赘李家呢?
当然不能结成这门亲事了!说话的是沈家的老夫人沈乔氏。
放下手里的玳瑁水烟管,半躺在软榻上的沈乔氏挑着细眉曼声道:柏儿,你可是要三思而行,她李家就算再富可敌国,也不过是一介商贾,原是高攀不起我们这样的簪缨世家。若不是你父亲这一代,我们沈家官运不济,你大哥在朝堂之上又受了王琦乱党案的牵连,被左迁至岭南不毛之地,我是万万不会允了你委屈自己,入赘到那泼辣妇人的家中
说到这儿,她缓了一口气,又呼噜噜地吸了一口水烟,在缭绕的烟雾中接着道:原是想着那李若愚虽无娴雅妇德,好歹也是独得李家奇技,又与朝中的外戚白家交情甚好,能助我们沈家一臂之力。可如今竟是摔傻了那唯一可取的头脑,你还要她作甚?
在沈乔氏说话的当口,沈如柏依然埋首于案头,梳理着手里的几本佃农账册。好不容易等到沈乔氏说得又是歇了一口气,开始呼噜噜地吸起了水烟,他才慢慢地抬起头,微微眯着一对俊目道:母亲,这样的话请止于儿子的书斋,莫要入了旁人的耳中。我与若愚乃是两情相悦定下的终身,岂可因着她遭逢了意外,便背信弃义,而被世人唾弃!
沈乔氏听了,再顾不得嘴里的水烟,急急坐了起来,气愤地敲着榻沿儿道:那个李二究竟给你灌了什么迷魂的汤药,让你这般执迷不悟,难道你真要嫁入那李家,一辈子伺候那个痴傻的姑娘不成!
沈如柏记下了最后一笔账册,便放下手里的毛笔,站起身来,高声招呼书斋外的书童备好马匹准备外出。
沈乔氏虽然知道自己的这个二儿子向来心思难测,可是如今眼见他竟是这般执迷不悟,不顾自己的劝导,恼得也是顺不过气来,直直地站了起来,准备再训斥儿子一番。
可是还未等她开口,沈如柏已经转过了脸,冷冷说道:上个月府里有三百两银子对不上账,听管家说是母亲您调拨了修缮祠堂的银钱给了舅舅家
沈乔氏没想到儿子突然问起这由头,不由得表情微微一滞,只听沈如柏接着说道:您也说了,如今我们沈家式微,大哥不在,这沈家的门楣要靠儿子苦苦支撑,如今我们沈家已从数年前的入不敷出,到现在尚有盈余,母亲您的衣食无半分减损,就算您手里这滇南烟丝乃是白银五十两一钱,也从未有一日断供。儿子不求其他,但求母亲看顾好沈家的家宅银库,便是儿子之福,沈家之幸,至于其他,还望母亲不必烦忧叨念
这冷风一般的话语,让沈乔氏的脸上青红一片,她乃是富庶之家出来的小姐,从小锦衣玉食,顺风顺水,去世的夫婿还有大儿子都是对她百依百顺,唯有这二儿子,也不知是随了谁的性子,贬损起自己的母亲来竟是不假辞色,真是让人气结。
说话间,沈如柏已经丢下犹在发愣的母亲,来到了府门前,翻身上马,一甩手里的马鞭,直向城北的李家奔去
沈二公子到达李家时,门房的下人通禀说李老夫人外出寻访名医,要到晚上才能归府。
沈如柏听了,只是点了点头,却并没有转身离开,而是将马鞭递交给了门房,然后便一路轻车熟路,径直去了李家的后宅。而李家的下人们也似乎习以为常,并没阻拦。
因为下人们都知道,自家的二小姐从来都不是深闺里娇养的女子,她与这沈公子虽然尚未成亲,却是感情甚笃,自从三年前定下亲事后,沈李两家又是合开了几间商号,所以沈公子经常来到府上与小姐见面商谈生意上的要事,在下人们看来,这尚未入赘的沈公子便如同自家人一般亲近。若不是因着一年前老爷去世,二姑娘要为父亲守孝,二人早就成亲了,何至于拖延到了今日而二小姐说不定便能躲过这次灾劫,何至于坠马咳,说到底,这都是上天的劫数啊!
当沈如柏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后花园的月门时,花园水池上的凉亭里传来的一声脆响让他停住脚步。他抬眼望去,在几簇盛开的英丹花的掩映下,凉亭里那抹稍显羸弱的背影愈加显得有些寥落。
只见那女子背对着他跪坐在石板地上,如同锦缎一般的长发没有绾起,只是随意地任着青丝飞泻,在单薄的肩膀上颤动着。
沈如柏微微眯起狭长的双眼,抬起长腿缓步走上长亭,来到那羸弱的身影之后,低头一望,才发现她似乎打碎了一只白玉茶盏,在一片凌乱的碎玉中正无措地抹着衣襟前沾染的茶渍那片湿薄的布料因着濡湿,紧紧贴在女子姣好的胸前,微微映衬出了里面桃红色的兜肚花纹,随着呼吸起伏,优美的弧线让人不禁微微凝滞了呼吸
似乎是瞟到了身旁的大鞋,女子有些迟缓地抬起头,光洁美好的额头下是一双蕴含着春水波光般的大眼,只是这双美目似乎失去了昔日的干练精明,略显呆滞,怯怯地望着身旁这个高大英俊的男子。
沈如柏并没有出声,似乎在微微调整着呼吸。虽然已经过去足有两个月了,可是每次见到她迥异于以往镇定娴雅的怯懦样子,他还是会稍有些迟疑
摔坏了脑子后,这个昔日八面玲珑的女子便再说不出整句,听从京城请来的名医说,许是血块凝结,一时间阻塞了心智,让她便如同三岁的孩童一般,衣食起居都要慢慢教养才好。
今日也不知怎么,她身边一个下人都没有,就这么孤孤单单地待在这凉亭之中。
因着这段时日的卧床,以前总是出入船坞而晒得有些黑亮的皮肤竟是因为许久不见阳光,渐渐恢复了本来的赛雪莹白。两片红唇如同沾染了樱花蜜汁泛着光晕,本来便是精致的下巴,这几日显得愈加尖细,在浓黑的秀发掩映下,那脸庞越发小巧了
李家二姑娘的才气纵横南北,在商贾之家里锤炼出来的泼辣往往让李家的对头敌手恨得咬牙切齿,经年的风吹日晒,又不喜好胭脂修饰,总是会叫人忽略她原本的容貌也有名动天下的资本
可是如今,因着摔坏了脑子,这正值花季的少女尽卸去了往日尖利的毒芒,毫不掩饰地展现出了硬壳之下隐藏的鲜美嫩软
沈如柏在女子怯懦的目光里慢慢地蹲下高大的身子,伸出修长的手指,在女子嫩滑若脂的脸颊上轻轻滑动,长指摩挲了一会儿,便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了那两片樱唇之间,稍作盘旋,竟是慢慢滑入了她的唇内,如同蓄势已久的毒蛇,微微的凉意盘绕在她嫩滑的舌尖
若愚被那长指拨弄得极为不适,便挣扎着要躲,可是小巧的下巴却被男人另一只有力的大掌扣住,一时摆脱不得,无法闭合的檀口不能自持,自嘴角慢慢延伸出一丝香涎,那双美目里自然也是积蓄了少许委屈的泪意。
沈如柏的眼眸暗沉了几分,微微低下头,朝着自己身前瑟瑟发抖的人儿又压低了几分。
可就在这时,月门的那一侧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二小姐!二小姐!您在哪里?
李若愚的贴身侍女拢香一脸焦灼地冲进了花园的月门,一抬眼,便看见了沈公子蹲在凉亭里的高大背影,因着他身形伟岸,一时间竟是看不清他身前的情形,待得又走了几步,才看见沈公子扶起了坐在地上的二小姐。
方才府里的周姨娘带着庶出的三小姐李璇儿在此间饮茶,虽然人已经回院了,可是满桌子的茶具还没来得及收拾,自己也是疏忽,刚去厨房里看着汤药的工夫,守在门下的婆子柳妈去了茅厕,二小姐竟然闷声不响地一个人晃悠到了此处,看那情形应该是手脚不利索,打翻了茶盏,也不知伤到了手脚没有。
等拢香走到了近处,才看见小姐泛着嫣红的嘴角边竟然还有着一丝口水的痕迹,心里又是一阵酸楚,只是短短的几个月,她那聪慧过人的小姐竟是落得这般痴傻,流了口水而不自知的田地,可还有再好转的契机?
还未及她再出声,沈如柏已经面色不悦地问道:怎么二小姐身旁没有伺候的下人?我方才来时,她便摔倒在地,若是出了意外被碎片刮伤可如何是好?
拢香一脸愧色,连忙福礼道:都是奴婢该死,一时大意,让小姐一人出了院子。说着便要伸手去扶住小姐。
可是沈如柏却是长臂一展,打横抱起了二小姐,然后便稳步朝着二小姐的内院走去。小姐也不知又起了什么性子,竟是扭着身子不肯让沈如柏近身,一时被那铁臂抱得甚牢不能得自由,竟嘴里咿咿呀呀,伸出一双纤手,用略长的指甲在沈公子俊脸上抓挠出几道血痕。
饶是这般,沈公子不怒不恼,微微摇晃着手臂,也不躲闪,任凭小姐抓挠,嘴里温言道:若愚乖,方才刚刚摔到,也不知伤没伤筋骨,待我抱你入了屋内,叫郎中检查一番,乖,一会儿便放你下来
有道是患难见真情,这两个月来,无论是小姐坠马后昏迷不醒,还是醒来后残损了神志,既不认人也不言语,这沈二公子都是不离不弃,没有露出丝毫厌弃之色。
谁不知沈家的二公子文武全才,更仪表堂堂,容貌昳丽堪称美男子。若不是沈家这些年来式微得很,祖上曾经官至宰相的沈家儿郎是断断不会入赘李家的。
原本府里的下人与李老夫人一样,当初听闻沈二公子允下了小姐提出的苛刻要求,都是心存怀疑,疑心这注定不能继承沈家世袭封号,又在京考中名落孙山的二公子沈如柏,乃是冲着李家的财富而甘心入赘李家。
可是这几年来,眼看着这原本不通商贾之术的官家公子竟是在自家小姐的点拨下,将几间商号经营得风生水起,彻底扭转了沈家入不敷出、典卖祖产的窘境。足以见得这二公子绝不是个不事生产的纨绔之辈。
听说,那沈家被贬官的大公子也是要咸鱼翻身,重得白家的青睐,重新述职归京。这沈家东山再起指日可待,此时小姐又是身染恶疾,若是沈公子悔婚,退掉这原本就不大相配的亲事,旁人其实也是说不出什么的。
但这沈公子几乎每日都登门看顾小姐病情的模样,竟是一往情深不离不弃,真是叫人感动。小姐虽然身遭不幸,却能得这有情有义的夫君,也算是后半生有了安稳的着落了
想到这儿,拢香又是眼眶一红,忍不住替小姐落了几许眼泪。
待得沈如柏抱着二姑娘入了内院,将她放在了床榻之上,李若愚早就憋红了一双妩媚大眼,抓着床榻上的绣花软枕不管不顾地朝着沈如柏砸了过去。
沈如柏并没有躲闪,任凭她一下下地捶打,心里却是想着:这性子倒是自始至终都没有变,还是如同受伤前那般要强不能受半分委屈。
拢香看不过眼,连忙挡在沈公子身前,好生软语规劝了半晌,才叫二姑娘平稳了情绪,卷了一床水缎软被,任着长发盘绕,恹恹地蜷缩在了床角。
就在这时,下人来禀报沈公子,说是老夫人归府了。
于是沈如柏便随了那下人来到了前厅去见李老夫人。
这些时日的心绪起伏,呕心劳力,竟让李老夫人鬓角又苍白了几许。她本就是不爱操心之人,嫁入李家后,夫君料理妥当府里的一切,后来夫君离世,又是自己的二女儿独当一面,处理了府内外诸事,她也落得清静自在。
可是谁承想只是一次寻常外出,竟让女儿坠马变得痴傻,她乃是年近五十得幼子,本就精力欠损,如今府里的大小事务如潮水般一股脑儿地朝着她涌来,幸而有未来的乘龙快婿沈如柏在一旁替她料理妥当了船队商铺事宜,又有李家的管家伙计看顾着,不然这李家的基业便要尽毁在她这个妇道人家的手上了。
如今在李老夫人的眼里,这沈如柏可是堪比自己的亲儿一般。待看到了沈如柏脸上新鲜的抓痕,她面色一窘,微叹了口气道:可是若愚抓挠的?
沈如柏倒是不甚在意,只是微笑着说:方才我不小心,路过庭院时被树枝剐蹭了,老夫人不用介怀。
可沈如柏越是这般谦和,老夫人心里越过意不去:原是不知你这般心细稳重,我儿若愚还不知足,出事前闹着要与你解除了婚约,如今她已经是这般模样,眼看着不能见好,我虽然身为母亲心疼着她,到底是不能昧着良心祸害了别家的公子,依着你的品貌当应另觅良配。先前若愚写下的解聘婚约的书信还在,只是当时她事出突然,来不及送到你府上现在看来倒是因果报应,原是我的女儿对不住你,如今我且替她解了婚约,那书信上的日期作不得假,便是旁人要说你的闲话,那书信就是凭证无论你将来娶了哪家的小姐,我自会当你是我的半子,绝不会怨你半句
说着,老夫人命一旁的侍女拿来一封蜡油封口的书信,上面娟秀而不失力道的笔体正是出自女儿之手。
李老夫人说话时,沈如柏一直耐心有礼地恭听着,只是听闻李若愚要解除婚约时,似乎难过地皱了下眉。当书信递交到了他手上后,他轻轻地抽出了信纸,略略看了一遍后,出声问道:老夫人可知若愚为何要与晚生解除婚约?
李老夫人略微愧疚地顿了一下,摇头道:你是知道的,她的主意向来是自己拿惯了,便是上次从京城押运那批辎重归来,突然跟我开口提出解除婚约,再细问她便闭口不言总之,是我们李家教女无方,还望沈公子你不要怪罪若愚
沈如柏听到这里,长指微一用力,那封书信便尽成了碎末,然后他开口道:若是若愚无事,她心中另有良配,如柏绝不敢忤逆小姐之意;可是如今她成了这样,就算李家衣食无忧,以后老夫人您若是不在又有谁尽心照料若愚?沈某不才,愿尽心照料若愚一世,还望老夫人成全了沈某!
这般言语,让李老夫人的眼泪不能自持,女儿成了这样,终身大事怎么能不让人烦忧。若是别人,她断不能放心,可是沈二公子向来是个重诺的,他肯这么说,必定是抱定了决心,绝不会嫌弃女儿,她顿时泪如雨下:沈公子你竟是这般有情有义若愚她还是有福的
沈如柏撩起长襟跪在了李老夫人的面前,继续言道:家兄不日要进京述职,他写信于我,因着京中白家要组建水军,需要急定战船,那战船的图纸,若愚一早便交给了我,此事关乎国事,所以需要在京中暂居几年。若愚年纪不小,若是这般一直不成礼,倒是白白遭了闲话,所以我想尽早娶了若愚入门,带她一同进京,只是当初她言明,需要我入赘李家,可如今离乡在即
还没等沈如柏说完,李老夫人连忙打断了他的话:我的女儿原本就是我行我素、惊世骇俗的性子,她当初那提议,若是招揽个寻常农家、商贾的子弟还好,你们沈家世代为官,原本就不妥,亏得你惯着她,不管不顾地应了下来。若愚原本要招夫入赘,也是碍于李家造船的技艺不能外传。如今她已经这般,就算是有家传的秘技,也是记不得半分,倒也免了外传之虞。若你肯娶,休要再提入赘的话题,我们李家可不是胡搅蛮缠之辈,自是不能让自家的女婿受了委屈只是现在若愚的性子如同三岁幼儿,实在难为贤妇,若是与你成亲这这洞房新婚,恐怕是会吓坏了她的
沈如柏似乎早就猜到李老夫人的顾虑,缓声开口道:老夫人多虑了,我一向敬爱若愚,将她娶在身边也是为了便于照顾,岂会如鲁莽急色的小子一般惊吓了若愚?若是她不愿,沈某绝对会对她相敬如宾,绝不叫她受半分委屈
李老夫人向来是个耳根子软的,前些日子,也不知道李若愚在生意上是招惹了什么难缠的对手,在她昏迷不醒时,竟是几十家各地商铺被人查抄,就连管事的掌柜伙计也被人抓入了官府,幸而沈如柏一力周旋,才算是保全了十几位忠心耿耿的掌柜伙计,可是那几十家商铺却是再也要不回来。再一打听,只听说是女儿先前得罪了一位褚姓的司马,他从中作梗,这才让李家店铺遭殃。
家里损失惨重,再加上连日来的耗费心神,早就让李老夫人对这沈如柏言听计从。
沈如柏如今跪在自己的面前,恳请她将那痴傻的女儿嫁给他,还有什么可推却的?
依着女儿现在这样的情形,就算是真还有人诚心登门求亲,也必定是图谋着李家的家业,哪里会有沈二公子这般品性纯良?当下她便是含泪允了下来。
待沈如柏告辞离去了后,李老夫人便站起身来去看女儿。这几日她连连拜访名医,可是听闻了女儿的症状后,这些杏林高手却都是连连摇头,生怕顽症败坏了自己的名头,不肯出手救治。
待得入了女儿的闺房,只见若愚换了一身月牙白的对襟小袄,正低头把玩着一件檀香木打造的连环套。这原是她七岁的幼弟贤儿的玩具,如今一股脑儿尽拿到了若愚的房中。那么多的玩具里,独独这一件很得若愚的青睐,从昨日起便把玩个不停。
女儿昏迷了足有一月,又因为连日的高烧,醒来之后竟是记忆全无,又不认人,初时几日都不肯让人近身,只是一个劲砸摔着物件,后来家人小心诱哄着,才让她的情绪平复,可是先前名动江南的才女却再也难寻半分风采,举止性情就是个稚龄幼童。虽然跟旁人都不大亲近,她倒是跟七岁的弟弟亲昵得很,贤儿拿来的那些个玩具摆设,她也能兴致勃勃地玩上半天。
李老夫人看着自己那娇憨之态毕现的女儿,又是忍不住悲从中来,可是还来不及垂泪,突然看见女儿抬起了下巴,大眼睛扑闪着欢喜的光芒,挥动着手里尽解开的连环套,得意地咿呀叫着,惹得一旁的垂髻小儿露肚打滚:二姐,你要气死贤儿了,我玩了几天都没解开,你怎么不到两天便解开了?
说着他便扯着快要掉的裤子飞扑到了李老夫人的怀里:娘,书院的六福他们都说我姐姐傻了,贤儿气不过,还跟他们打了一架可姐姐一直不肯跟贤儿说话。她为何还是比贤儿厉害?她是在装病不成?
听着儿子的童言无忌,李老夫人摸着他胖嘟嘟的小脸儿,看着女儿甩了连环套,又摆弄起旁的玩具,柔声道:那副连环套本就是你二姐小时的玩具,后来又留给你,她自小聪慧过人,四岁时便独立解了那连环套,惹得你父亲惊喜连连,她的闺名原是叫若惜,可是后来你父亲为她改名为若愚,其用意便是生怕她太过聪慧反而折损了福荫说到这里,眼底又是一酸,心道:老爷当初你一意改名,可是想到了今朝女儿的境遇?
若贤听了母亲的话,顿时有些疑惑,不由得回身去看二姐,心想:人若是聪慧,不是好事吗?书院的先生总是骂贤儿笨,怎么到了二姐那儿,反而成了祸事?
那往日里总是不怒自威的二姐,此时倒是仪态全无地倒卧在绵软的西域波斯地毯上,甩着没有穿鞋袜的玉足,一副自得其乐的娇憨模样,不必如他一般,日日要去书院熬度如此看来,倒也真是件好事
老夫人说到这儿,又是湿润了眼眶,松开儿子,走到了躺在地毯软垫上的女儿身边,充满爱怜地摸着她光洁的额头,看着她精明尽失,却是一派天真懵懂的眼神,轻声说道:你二姐是不会装病的,她最孝顺,岂会让家人这般肝肠寸断?可是她也不是像外人说的那般是个痴儿,她只不过要跟贤儿一起,再重新长大一次罢了!
若愚任着身旁的妇人轻抚,嘴里吐着不成句的调调,纤细的长指快乐地转动着手里的彩面花鼓,发出咕咚咕咚的声响


沈如柏入了李府时,自家的管事沈墨不知什么时候也到了,一直等在门房,见他出来,便随着他一同出了李府,小声禀报道:二少爷,方才京城里的人跑来回话,褚司马的门路实在是走不通,北方运河上的那批货,算是肉包子打狗,咳,要不回来啊!若愚小姐这次的祸事实在是闯得大了些这普天之下,有谁不知那鬼见愁褚劲风乃是睚眦必报的性情,他为人向来阴冷不讲情面,若愚小姐竟然胆敢拖延了褚司马的那批辎重,害得褚家军差点儿在与北方袁术的会昌一战里尽被歼灭,听说褚劲风也受了伤这样的大祸,除了她李若愚,谁也没法子收场啊!
沈如柏轻轻转动着手里的玉扳指,沉默了一会儿说:若愚她一向不会干这种落人口实的蠢事,怎么这次却先前的那些被扣押的掌柜伙计不是尽被放回来了吗?难道那褚司马反悔了?
沈墨摇了摇头,小声道:幸好国舅爷白川曦因着要仰仗若愚小姐造船,又看在您亲笔书信的分儿上,强令官府放了人。可是褚劲风与白国舅是宿敌,姓褚的压根儿不买国舅爷的账,这以后会不会下绊子找麻烦,都是不好说的说不定小姐这次坠马就是褚劲风指使的你说他会不会再派人
沈如柏听到这里,眉头一皱,复又平静下来,沉声道:聊城可不是他褚劲风的漠河城,此地常年有白家一系的驻军,岂会任着他胡来?你去城外的驻军营里,带上我的书信,让他们派些精干的人马来守卫李府,在成礼期间,不能让若愚少了一根汗毛。
说完,他便飞身上马,挥动长鞭疾驰而去。
沈墨呆在原地,忍不住又长叹了一口气。若愚小姐向来支使惯了自家的少爷,一个官家出身的少爷,却要为个商贾女子鞍前马后,亏得少爷还如此尽心为她着想!
可是现在闯了这么大的祸事,她倒是好,一傻了之,剩下的烂摊子还要自家的二少爷来收拾?李若愚,你真是我们少爷命里的克星!
想着前些日子传来的那褚劲风吃了败仗又受了伤的风声,本以为这褚司马会萎靡困顿下去,可谁知道竟是当夜亲自率领一队精英,摸进了敌城,趁着敌手庆功时,刺杀了对方的元帅,打开城门一夜屠戮了全城的兵将,一雪前耻!沈墨忍不住打了个冷战,褚阎王的名头可不是浪得虚名,他的名言就是逆我者死,这大楚出了名的恶人,死在他手下的冤魂何止千万?
李若愚招惹谁不好?偏偏是那个妖面鬼见愁咳,被这一位盯上,还真不如大头朝下摔出个混沌无知呢!
这一刻,沈墨分外羡慕李家那傻透了的二小姐。
若愚小姐要出嫁的消息很快便传遍了李府上下。
人都道难为商人妇,可是李老夫人与亡故的老爷夫妻二人甚是和睦。
只是李老夫人诞下李若愚时本就年岁偏大,又因为是难产,伤损了些根本,当时郎中断言再难有孕,她忧虑着不能让李家香火延续,这才央求着夫君,纳了农户之女周氏为妾,周氏入门后,夫君也没有厚此薄彼冷落了自己的正妻,相比于农户出身的周氏,出身书香之家的李老夫人更得沈老爷的敬爱。许是夫妻的情深感动了上苍,周氏入门后也只是生下庶女李璇儿,而正室李老夫人竟是在四十六岁高龄时一举得男,生下了小公子沈若贤。
可惜夫君染病,竟然撒手人寰,幸而二女儿李若愚能干才支撑起了这李府的门面。虽然只是操持了这李家两个月,可是一向养尊处优的李老夫人却已经是心力交瘁,只觉得心脉尽断,难为自己的二姑娘这些年来小小年纪是怎么支撑过来的,许是老天也看不过眼,才降下此劫,让自己的女儿也歇息一下吧?
心里存着对二女儿的怜爱愧疚,置办起嫁妆来自然更是尽心尽力,李家独独不缺银钱,南来北往的奇珍异宝也是经手无数,更是不要钱般往府宅里搬。府里这两日来倒是热闹得很。
这日姨娘周氏带着自己的女儿李璇儿到李老夫人的房内请安,顺便把自己新缝的一对龙凤枕拿来给李老夫人过眼。按着聊城当地的风俗,女儿出嫁,做母亲的是要亲手动针线缝上一对绣枕的。
姐姐这些时日哭红了眼,倒是不宜动起那害眼的针线。若是不嫌弃妹妹我手粗,便拿这对绣枕给二姑娘用吧!周氏生得甚是清秀,说话也是温温柔柔,当初媒婆寻了几家的女儿给李老爷挑选,他便是看中了这周氏的性子温柔,不会进了宅子生出争宠的事端,这才选了这周氏入门。
这么些年来,这周姨娘也是处处逢迎着老爷夫人,正妻与妾室间倒是一团和气,相安无事。老爷走得早,李老夫人有时竟觉得自己当初劝老爷纳妾是对的,起码这孤儿寡母的府宅里也有说话的姐妹,打发这寂寥的后半生。
李老夫人接过了那对绣枕,摸了摸那精致的针线笑着说道:妹妹可真是体贴,我的针线活一向不行,就算是真的动手去绣,也不及妹妹的样式精致,你也是有心了,竟是不声不响地把我原本要做的活计都做了。只是若愚她这辈子的头等大事,我这当娘亲的岂可惫懒了,就是登不得大雅之堂,也要献丑地亲绣上一对,还要劳烦妹妹替我画上图样,到时连你的这对一起入了妆奁便是了。
周氏闻言温暾地一笑,又陪着李老夫人挑选了下人呈送来的足金拉丝镶嵌了宝石的龙凤镯子后,这才又不紧不慢地开口道:这冲喜是好事,二姑娘得了个体贴仁义的夫婿,可见也是上天垂怜,待得嫁过去之后,只要悉心调养,假以时日,必定能大有起色。
如今李老夫人也是能稍微坦然地接受自己女儿的现状,听闻了周氏之言,长叹一口气道:但愿如妹妹所言
周氏顿了顿言道:只是现在二姑娘心智不全,那沈公子虽然也是心细体贴的,可是京城距离聊城甚远,就算有陪嫁的丫鬟婆子在身边伺候,也是不甚得力的。二姑娘身边若是没有亲近可信之人,夫人岂不是心心念念牵挂不已?
周氏这番话正是李老夫人心里一直忧虑的,这一下被点了七寸,顿时有些焦虑了:那依着妹妹所言,该如何是好?
周氏看了看身旁一直低头不语的女儿,这李璇儿年方十五,生得倒是极为秀美。
轻轻收回目光,周氏这才温言道:那沈家乃是官家大户,虽然沈公子重诺娶了二姑娘入门,可是二姑娘若是一直不见好,难保沈公子不会纳妾入府绵延子嗣,要是妾室是个性子和善的还好,想必不会亏待了二姑娘,可若是个性子刁毒的那些个别家后宅里的脏污事情还少吗?毕竟并不是个个大宅都能如我们李家这般和睦

第二章
娥皇女英
此言一出,李老夫人只觉得脑子一下子便炸开了,在后宅夫人诗社集会上听来的一些匪夷所思的后宅是非,顿时如同走马灯一般在眼前过了一遍,一想到自己的女儿被人欺凌,她一半身子都是冰凉的。
她是个没主意的人,听了风便是觉得要下雨,当下便有心退了婚事,可是如今这日子已定,请帖都发遍了聊城府宅。听说那沈公子人脉甚广,结交官宦无数,甚至连设在江南负责采办皇家御贡的织造府都派出了管事魏公公前来观礼。
现在若是退婚,别说没有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就算有,那沈家的脸面也要被李家悔婚尽数撕扯得七零八落了。李老夫人原本就是个重礼节讲脸面的,只一想想退婚后的混乱,另一半身子也如浸在了冰窖里。
周氏看着李老夫人无措的模样,赶紧握着李老夫人的手宽慰道:姐姐莫急,凡事都有个解决的法子。说起来,什么也比不得血脉相连来得牢靠,与其指望着沈家姑爷将来招纳个贤德的妾室,倒不如让璇儿陪着二姑娘一同嫁过去,同是自家的姐妹,将来无论是马高镫短,都有璇儿一力照料着二姑娘,这样你我就算身居聊城,也可解了心里的焦虑不是?
这般提议,可是李老夫人连想都没有想过的。娥皇女英共侍一夫虽然是千古佳话,可是放到自己那特立独行的二女儿身上便是洪荒神话一般荒诞而不能实现了。
小小年纪便走遍了南北的女子,岂会跟别的女人共侍一夫?李老夫人忍不住想起,每次提及自己当初规劝夫君纳妾时,李若愚便冷面相对,一双早熟世故的大眼看着她竟是隐隐透出恨铁不成钢之意,做母亲的被个女娃这般鄙夷,也是足足让人汗颜了。
这这怎么可以呢?就是对璇儿也不公平啊!李老夫人直觉便是要回绝的。
可是李璇儿却抬起了头,轻声说道:大娘,若是为了二姐,璇儿情愿为妾,只要能近身照料二姐,璇儿也算是为大娘略尽孝道了,还望大娘成全。
还是不可,若愚的性子你们又不是不知,若是她好了,知道我这个做娘的这番安排,她她可是要恼的李老夫人虽是个没主意的,却直觉这法子不妥,还是要一意回绝。
周氏看着大夫人不肯,便是微微叹了口气,低声训斥女儿:早就说你了,你虽然心疼二姐,可是陪嫁过去也是不妥,就算你大娘愿意,那沈家二公子可是个眼界高的,依着他的前程来看,将来就算真要纳妾,也不会是一般人家里庶出的女子,少不得要拣选个有气度的官家的小姐,你又何必现在为难你大娘呢!
这番看似谴责女儿的话语落在了李老夫人的耳中,顿时又叫她心里翻滚。周姨娘的提议,虽然看似杞人忧天,却入情入理,现在沈家渐渐复兴,将来那沈二少若是真的高升了,趋炎附势的女子怎么会少?自己的女儿若是不好可可该怎么办?
这么一想来,李璇儿当真是心疼着二姐,早早未雨绸缪了
李老夫人当下便是不让周氏再责备李璇儿,嘴里迟疑道:其实妹妹你说得也有理只是这样实在是太委屈了璇儿
李璇儿听出李老夫人话里回旋之意,当下微微抬头,轻声言道:能跟二姐在一处,有什么委屈的,大娘只管放心,过门后璇儿会尽心竭力照顾二姐,定然不会让她受了半分委屈
眼看着天大的难题便这般圆满解决了,李家的女眷们还未来得及展颜一笑,便听到门外传来一声清亮的冷语:二妹还未出嫁,自己的丈夫便被瓜分安排妥帖了,二娘当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这话当真是刻薄至极,众人循声看过去,只见一个一身骑马装、英姿飒爽的女子施施然立在了客厅的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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