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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
鲁迅文学奖得主裘山山新作,
部分内容被选作2016年山东省高考语文试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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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鲁迅文学奖得主裘山山*中短篇小说集,收录裘山山从未结集过的*小说六篇,分别为《有谁知道我的悲伤》《意外伤害》《对影成三人》《琴声何来》《红围巾》《隐疾》。裘山山的写作坚持不控诉、不渲染,充满了温情和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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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裘山山,祖籍浙江,现居成都。1983年毕业于四川师大中文系。1984年开始发表作品。已出版长篇小说《我在天堂等你》《春草》等六部,长篇纪实散文《遥远的天堂》等两部,长篇传记文学《隆莲法师传》等两部,小说集《白罂粟》等九部,散文集《你看不到的风景》等十部,以及《裘山山文集》(七卷)。作品曾获得鲁迅文学奖、中国人民解放军文艺奖、四川省文学奖、冰心散文奖、小说月报百花奖、小说选刊年度大奖等奖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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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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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谁知道我的悲伤
意外伤害
对影成三人
琴声何来
红围巾
隐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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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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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晚上有什么特别的吗?马骁驭回忆过好几次。仲春,下雨。似乎就这么两点可说的,其他一切平常。
他躺在舒适的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莫名其妙的。有那么一会儿,他感觉自己睡着了,迷迷糊糊中似乎还飘了几缕梦影,但很快又意识到其实是醒着的,好像某根筋被谁拽着,不让他进入梦乡。
细思这一向并没什么烦心事,工作也还顺利,本该倒头大睡才是,怎么会失眠呢?想起最近看到的一个资料说,脑萎缩的其中一个特征就是失眠。马骁驭不禁哑然苦笑,自己才四十出头,不至于吧?而且,没成家没生子的,革命尚未成功,没道理萎缩。按联合国的规定,他还没到中年呢,还在青年的尾巴上。
应该是偶尔失眠,无须乱想。马骁驭拉开灯,打算找安定出来吃上半粒。原先他对安定很抗拒,后来听说他们学校一位九十多岁的老教授,一直是靠安定入睡的,好好的,既没糊涂也没痴呆,他也不再抗拒了,备了一小盒在床头。
窗外传来淅淅沥沥的雨声,那种暗夜里无边的响动,更让夜晚显得万籁俱寂。无论白天有多少烦乱,多少不公,多少悲欢,夜晚总是这样宁静,让醒着的人,很容易触到内心深处最敏感的神经。
听见他开灯拉抽屉,老贝闻声从床下窸窸窣窣地钻了出来,抖抖毛,定定地看着他,似乎有几分不解。老贝是母亲养的小狗,母亲走后就跟了他。十一年,在狗界已经是高寿了,但在马骁驭这里依然像个小孩儿。老贝最怕下雨,平时睡在马骁驭床边的沙发上,一到下雨就钻到床下去了,为此马骁驭在床下为它铺了个垫子。
马骁驭去客厅倒水,老贝也小跑着跟上,紧撵着他脚后跟,生怕跟丢了。爪子在木地板上发出窸窸窣窣的响声。这是他们两个共同的家。马骁驭吃了安定,站在窗前发了一会儿呆,雨哗啦啦地发出响声。春天竟然会下那么大的雨,有些让人惊骇。
他回到床边。顺手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啊,竟有五个未接电话!
难怪他睡不着。看来人和手机也是有感应的,即使是静音也能唤醒他。他连忙打开看,哦,不是老爸,还好。是他的大学同学吴秋明。五个未接电话都是吴秋明的。再看时间,最后一个电话是一点十分打的,差不多就是他起来吃安定的那一刻。
怎么回事?半夜三更的给他打电话?莫非是前两天会议上的偶遇,又让她想入非非了吗?想找他煲电话粥吗?想到这一点不免有些烦躁。他不想给自己找麻烦。
正想着,电话再次响起,因为取消了静音,铃声大作,即使有哗哗的雨声也很刺耳,屏幕上跳出吴秋明三个字,一声,两声,三声。马骁驭纠结着,要不要假装依然在熟睡中没听见?这一接,会不会给自己带来麻烦?
但他终于还是接了起来。
一个陌生女人的声音,请问你是马那个马先生吗?
马骁驭说:我是。
他估计女人念不出骁驭两个字,只好叫他马先生了。
我是二医院急诊室,有位女士昏倒在这里。可能是你的家人,你能不能过来一下?
虽然现在电话骗局多多,但马骁驭凭直觉,相信对方真的是医院。他只是本能地求证了一下:嗯,这个电话是我同学吴秋明的,是她昏倒在你们医院了吗?
对方说:我不知道她的名字,她一个人来医院的,到急诊室就昏倒了。医生正在抢救,我在她手机里翻到几个电话都打不通,就你的通了,你赶紧过来一下吧。是市二医院急诊室哈。
马骁驭只好说:好的,我马上过来。
马骁驭有点儿发蒙。居然遇到这样的事。虽然不是他想象中的麻烦,却是另一种麻烦。他和吴秋明毕业后几乎没联系过,仅仅因为前些天开会遇见了,才互相留了电话。也就是说,他的号码进驻吴秋明的手机不到十天,就派上了大用场。
吴秋明单身一人,他们班同学都知道,四十多岁的她始终单身。她这个单身跟马骁驭不同,马骁驭是离婚独居,她是从来没结过婚。独自一人,住在东郊的一个小区里,离市区,离她单位都很远(搞不懂她为什么选择那里)。这个二医院是离她家比较近的一个医院了,估计是半夜发病,没有救兵可搬。
马骁驭的家离二医院颇远,即使夜里不堵车也得开二十多分钟吧。但眼下别无选择,他只能去了。虽然事情来得很莫名其妙,本能却指挥着他迅速穿上外衣,拿上车钥匙。
老贝依然黏着他的脚后跟,紧跟不舍,一直跟到了门口。马骁驭蹲下来摸摸它的头说:你不能去,在家等我,外面在下雨。可是老贝不肯,大概它从来没见主人半夜三更丢下它出去过,何况还是雨天,它很紧张,一个小跑,抢先蹲到门口挡住去路。
马骁驭只好把它拎起来,放回到沙发上,厉声道:不许跟着!
老贝可怜巴巴地站在沙发上,目送他出门。
地下车库安静得像悬疑片里的案发现场,昏黄的灯光下一辆辆轿车蛰伏在车库里一动不动,车主人们正在梦里神游。马骁驭打亮自己的车,电子车门发出的叽叽声尖锐地刺破了固体般的宁静,他心里忽地涌起一浪悲伤,一年前他为了母亲曾夜半奔向医院,未到天亮,母亲就撒开他的手,离去了。看着母亲平静的面庞,他当时竟有一种松口气的感觉,他想,妈妈终于不用再受痛苦的煎熬了。
可是他却把痛苦承接了过来,像得了后遗症似的,很长一段时间不敢去医院,看到医院的标志心口就发紧。哪怕是亲友病了,他也找各种借口不去探视。如同大地震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不能看到拆迁工地,一看到半倒塌的房屋心里就发慌,发闷。
今天只能去了。他平静地坐上车,系好安全带,将车缓缓驶出车库,驶入雨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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