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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当赖德军官看到那座庄园时,所有的记忆都回来了。他来过这里,他知道这里的一切。
少年查尔斯赖德在牛津大学结识了英俊的侯爵之子塞巴斯蒂安,经由塞巴斯蒂安的介绍进入布赖兹赫德庄园。此后这座庄园在查尔斯生命中烙下了无法磨灭的印记,他与一对兄妹产生了不可言说的情感,还见证了一个家庭的分崩离析。塞巴斯蒂安的父亲抛下家人与情人定居海外;笃信宗教的母亲日渐疯狂,以爱之名给儿女套上沉重的枷锁。年轻的塞巴斯蒂安渴望挣脱家庭牢笼而不得,终日酗酒,最终远走他乡,潦倒一生。年轻美丽的长女茱莉娅,也因无法摆脱信仰的束缚,早早断送了爱情与幸福。
關於作者:
伊夫林沃(19031966)被称为二十世纪杰出的文体大家,他的父亲曾任著名文学出版社查普曼和霍尔(Chapman & Hall Ltd.)总经理一职,也是大文豪狄更斯的编辑。在父亲的影响下,沃从小熟读狄更斯。他的处女作《衰落与瓦解》出版后立即轰动文坛,在英国风行一时。英国首相温斯顿丘吉尔更是把他的书作为圣诞礼物送给好友。他的作品经久不衰,入选《时代》周刊评出的史上百佳小说。他是一位在世界文坛中被严重低估的作家,格雷厄姆格林曾说:伊夫林沃是我这一代最伟大的作家之一。
目錄 :
再版序.001
序幕 故园风雨后.005
第一部 我曾在阿卡狄亚生活
第一章.024
初遇塞巴斯蒂安弗莱特以及安东尼布兰奇初访布赖兹赫德庄园
第二章.50
堂兄贾斯珀的大抗议书对魅力的警告牛津的星期天早晨
第三章.077
家中的父亲茱莉亚弗莱特小姐
第四章.098
家中的塞巴斯蒂安国外的马奇梅因勋爵
第五章.130
牛津的秋天与雷克斯莫特拉姆共进午餐与博伊马卡斯特同享晚餐桑格拉斯先生家中的马奇梅因夫人塞巴斯蒂安与世界为敌
內容試閱 :
序幕
故园风雨后
当爬上山头,来到C连驻地的边界时,我停下来,回头望了望山下的营房。透过清晨的薄雾,整片驻地一览无余。那是我们就要离开的日子。三个月前,当我们进驻这里,地面上还白雪皑皑,而此时,初春的第一片绿叶已经展露枝头。那时我便想,无论再怎样荒凉的场景出现在我眼前,都不会比此刻更加残忍。直到现在,我也丝毫找不出任何有关这里的美好回忆。
我与军队之间的爱,其实早已死去。
这里是电车线路的尽头,从格拉斯哥回来的醉汉可以一直在座位上打盹儿,等着到终点时被人叫醒。从电车站到营地还有四分之一英里的路程,他们可以趁这段时间,在经过警卫室前扣好上衣扣子、整理好军帽。这四分之一英里本是水泥路,现在却长满了野草。这里是城市的尽头,鳞次栉比的居民区与霓虹闪烁的电影院在此终结,穷乡僻野由此开始。
营地所在的地方,不久前还是牧场与耕地。农舍依旧处于小山的怀抱之中,不过已经被改造成营地办公室;常春藤仍旧爬满围墙,围墙庇护的地方曾是一片果园,现在也仅剩下半亩破败的老树,立在我们的洗衣房后面。在军队进驻之前,这里本已计划要被夷为平地。也就是说,如果再有一年的和平,这里就不会有农舍,不会有围墙,也不会有苹果树。光秃秃的河岸间,五英里半的马路已经建成。马路旁纵横交错的明渠,说明市政承包商已经着手设计排水系统。再有一年和平,这里就会成为近郊的一部分。现在,我们冬天时住过的小屋正在等待被拆除。
路对面有一幢建筑,时常招来许多闲言碎语和冷潮热讽。那是一所疯人院,即便在冬天也被树木半掩着。这幢建筑无论是坚固的围栏还是庄严的大门,都让我们的营地相形见绌。在暖和的日子里,我们会看到一些患者在整齐的碎石小路与美丽的人工草坪间漫步、跳跃。这群幸福的叛国者,放弃了力量悬殊的抗争,抛却所有质疑,扔下一切责任,以这个文明世纪的法定继承人的身份,安然享受着这份遗产。当我们经过时,士兵们常常会冲着围栏那边喊:老兄,帮我把被窝焐热吧,我用不了多久就会过去!不过我们新来的排长胡珀,却很嫉妒这些人的优越生活。要是希特勒来了,准会把他们统统扔进毒气室,他说,我觉得我们也可以跟他学学。
我们在隆冬时节进驻此地,那时我带来的还是一群生龙活虎又心怀希望的士兵。当我们从沼泽迁移到这片港口区域时,我们最终要前往中东的消息已经传开。可日子一天天过去,我们只是每天扫雪、整理阅兵场地,我看着他们从失望变成无奈地顺从。他们贪婪地捕捉着空气里炸鱼店的气味,竖起耳朵听着熟悉的、和平时期工厂传出的汽笛声和舞厅乐队的音乐声。休息日,他们会无精打采地站在街角,在军官走过来时偷偷溜掉,生怕敬礼的样子会让自己在新任情妇面前丢脸。在营地办公室,有一大堆申请小额补贴和假期调用的条子等待批复。仅仅是在半战斗状态下,每天一大早迎接我的,却都是装病者的哀号,以及满腹牢骚的士兵一张张哭丧着的脸和呆滞的眼神。
而我,本该担负鼓舞他们的责任,但我已自顾不暇,又怎么帮他们呢?原先把我们整编起来的那位少校,现在已经提干离开了。继任者来自其他团,年轻一些,但不那么友善。战争爆发时招募来的那批在食堂工作的志愿兵,现在已经所剩无几。他们离开的原因五花八门,反正已经走得差不多了:一些自行退出,一些晋升到其他部队,一些进了参谋部,还有一些志愿当了特工;有一个在射击场自杀,还有一个上了军事法庭他们的位置被那些应征入伍的士兵取代。如今,广播不停地在前厅播放,晚饭前就被喝光的啤酒也越来越多。这里不比以前了。
在这里,不过三十九岁,我就明显觉得自己老了。每到夜晚,僵硬和倦怠都会侵袭我的身体,让我不愿走出营房。我开始养成固定的习惯,只坐那几把椅子,只看那几份报纸。我每顿晚餐前都要喝上三杯杜松子酒,不能多也不能少。我听完九点钟新闻就立刻上床睡觉。我总会在清晨起床号吹响前一小时醒来,躁郁不安。
在这里,我最后的爱死去了,死得悄无声息。某天,就在离开营地前不久,在起床号吹响前,我醒了过来,独自躺在营房里,凝视着全然的黑暗,旁边还有四位呼吸深沉、偶尔嘟囔几句的同伴。我开始琢磨这一天要做什么,是不是已经写下了要参加武器训练课程的两个下士的名字?这批请假回去的士兵中,是不是又是我的手下逾期回来的最多?我可以放心让胡珀带新兵班出去勘察地形吗?躺在黑暗里,我惊讶地发现,心里一些长久以来令我厌烦的东西已经悄然死去,就像一位丈夫时常有的感受:在结婚第四年突然意识到,自己对那个曾经爱过的妻子不再有渴望、温存和尊重;无法从她的陪伴中体会到快乐,不再想取悦她,也不再对她的言行及所思所想感到好奇;不再期望让一切重回正轨,也不再为这不幸的境况自我苛责。我了解这一切,当婚姻幻灭,一切都变得单调乏味。我们曾紧密相连军队与我,从第一次强行求爱直到现在,此刻却什么也不剩,除了法律、责任和习俗带来的冰冷联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