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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界儿童文学名著全新译本,“哈利·波特”译者马爱农领衔翻译。
★ 超越时间、年龄、语言的少女成长故事,大文豪马克·吐温为之着迷,英国王妃、两任英国首相皆是本书“真爱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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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蜜的少女成长故事,生命中不可或缺的 100 本书之一。
——英国《卫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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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白杨山庄的安妮》是著名加拿大儿童文学作品“红发安妮系列”的第四本,该系列从问世至今被翻译成多国文字,是世界公认的儿童文学经典。活泼、伶俐、倔强并富有想象力的红发女孩,当上了萨默塞德镇的中学校长,和恋人开始了三年之久的异地恋。本册以安妮写给恋人吉尔伯特的信串联,讲述了她在担任校长期间的故事。依然爱生活、爱幻想的安妮,用聪明才智和热情善良,让自己和周围的人都充满了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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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露西·莫德·蒙哥马利(Lucy Maud Montgomery,1874—1942),加拿大著名儿童文学作家。蒙哥马利出身于爱德华王子岛,自幼喜爱文学,后根据自己的亲身经历塑造了红发女孩安妮的形象,创作出代表作《绿山墙的安妮》。其后,在大文豪马克·吐温的鼓励下,蒙哥马利创作出多部小说,分别描述了不同时期安妮的生活经历和情感历程,形成“红发安妮系列”。系列小说自出版以来迅速风靡全球,被译成数十种语言,成为世界公认的文学经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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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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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 录
年/ 001
第二年/ 131
第三年/ 2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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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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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安妮·雪莉写给吉尔伯特·布莱思的信。安妮,文学学士,现任萨默赛德高中校长。吉尔伯特,医学专业学生,就读于金斯波特的雷德蒙学院。)
白杨山庄
幽灵巷
萨默赛德镇爱德华王子岛
星期一九月十二日
亲爱的:
白杨山庄这个地名是不是还挺有特色的?你可曾听过如此美妙的地名?这就是我新住所的名字,我很喜欢这儿。我也挺喜欢幽灵巷这个名字的,但这只是民间流传的叫法,它的官方名称是特伦特街,其实除了《周刊速递》偶尔提及这一名称之外,平时几乎无人知晓。更夸张的是,当地人看到这一地名时,都会露出一副疑惑不解的表情,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问道:“特伦特街是什么地方啊?”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我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为此,我还特意去问了丽贝卡·迪尤,但她也是一知半解。她只知道人们一直以来都是这么叫的,传说多年前巷中有幽灵出没。不过,她说,她还从未在巷中见过比她更难看的人物了呢。
我讲得太快啦。你一定还不认识丽贝卡·迪尤吧,不过,你以后会认识她的,一定会。我保证以后会经常在写给你的信中提到丽贝卡。
亲爱的,我这儿正值薄暮时分。(顺便说一句,“薄暮”这个词是不是特别有诗意?相较于“黄昏”,我更爱“薄暮”一词。它听起来是那么地柔和,那么地朦胧,那么,那么地清淡悠远。)白天,我投身于尘世之中;夜晚,我又会沉沉地睡去。只有在薄暮时分,我才是自由的,我属于我自己,还属于你。因此,我才特意留着这段珍贵的时间给你写信,尽管这并不是一封情书。我手中的笔老是剐擦信纸,我可不愿用这支破笔,或太粗、太细的笔来写情书。所以,等我找到一支称心如意的笔再给你写情书吧。吉尔伯特,接下来我想和你说说我的新住所和这儿的居民,他们都可爱极了。
昨天蕾切尔·林德夫人与我一道前往萨默赛德小镇,虽然她表面上说来买些东西,但实际上,我知道她是来陪我寻找住处的。尽管我已大学毕业,还拿到了文学学士学位,但在林德夫人眼中,我还是一个未经世事的年轻小姑娘,需要“老一辈”的指导监督。
我们是坐火车来的。噢,对了,吉尔伯特,昨天发生了一件让人啼笑皆非的事。你知道的,我总是会与一些奇奇怪怪的事不期而遇,就好像我身上有一种特殊的魔力吸引着它们。
事情发生在火车进站时,我站起身来,弯腰准备去拿林德夫人的手提箱(她准备和住在萨默赛德小镇的一个朋友共度周末),我把手重重地倚在锃亮的椅子扶手上(其实那不是)。突然,我的手狠狠地挨了一拳,疼得我几乎叫了出来。吉尔伯特,我所以为的椅子扶手竟是一个男人的光头。他恶狠狠地瞪着我,很明显我扰了他的清梦。我连忙低声下气地给他赔礼道歉,急匆匆地“逃”下了火车。下车后,我又在不经意间瞥了他一眼,他竟然还在瞪着我。这事可把林德夫人吓坏了。而我的手,到现在还疼着呢!
起初,我以为寻找住处并非难事,因为有位名为汤姆·普林格尔的太太十五年来一直为这所中学的历任校长提供住宿。然而,不知为何,她突然厌倦了“房客的打扰”,不愿把房子租给我。其他几处我所中意的住所,房东也都以各种理由婉拒了。还有几处我不太满意。我们整个下午都在小镇上奔走,又热又累,头昏脑涨,心情也很低落。在我绝望得快要放弃时,幽灵巷出现了!
我们原本只是去拜访林德夫人的老友布拉多克太太,没想到布拉多克太太说或许有“两位寡妇”愿意接纳我。
“我听说她们想找一位房客,用房租来支付丽贝卡·迪尤的工资。因为,如果没有额外的收入的话,她们就不能再雇佣丽贝卡了。如果丽贝卡走了,谁去帮她们挤那头老红牛的奶呢?”
布拉多克太太目光严厉地上下打量着我,就像是认为我应当去为那头红奶牛挤奶似的。可即使我对天发誓可以去挤奶,她也绝不会相信。
“你说的寡妇到底是谁呀?”林德夫人问道。
“就是凯特大婶和查蒂大婶呀!”布拉多克太太说,语气听起来就像这是两位家喻户晓的人物,即使是我这个无知的文学学士也应有所耳闻,“凯特大婶就是阿马萨·麦克库默太太,她是船长的遗孀;查蒂大婶就是林肯·麦克莱恩太太,一名普通的寡妇。不过,大家都习惯称她们为‘大婶’,她们住在幽灵巷巷尾。”
幽灵巷!我的住所终于有着落了!我预感自己肯定可以租住在这两名寡妇家中。
“我们赶紧去瞧瞧吧。”我恳求着林德夫人,恨不得立马赶到那儿,生怕耽误了一刻,幽灵巷就会消失在仙境之中了。
“你可以去看看,但能不能入住还得看丽贝卡的意思。我可告诉你,丽贝卡·迪尤才是白杨山庄真正的主人。”
白杨山庄!这一定不是真的……一定不是。我肯定是在做梦。蕾切尔·林德夫人也说这真是个有意思的地名。
“噢,这名字是麦克库默船长取的。你知道的,那是他的房子。他在房子周围栽满了白杨树,并以此为傲。尽管他很少待在家,即使回家,住的时间也不长。凯特大婶过去常常抱怨,这很不方便。但我们也弄不明白,她所说的不方便是指船长很少待在家,还是指船长回家后扰了她原本的清闲生活。好啦,雪莉小姐,祝愿你能顺利入住。还有,丽贝卡·迪尤擅长烹饪,土豆冷盘更是她的拿手好菜。如果她喜欢你,那你接下来的日子可就快活了;如果她不喜欢……应该不大可能。我听说有一个新来的银行经理也在寻找住所,说不定丽贝卡·迪尤更乐意接纳他。真有意思,汤姆·普林格尔太太竟不愿把房子租给你。萨默赛德镇到处都是普林格尔家族的人以及普林格尔家族的亲信,他们被称为镇上的‘皇室’。雪莉小姐,你可一定要和这个家族的人和睦相处啊,不然,你根本无法在萨默赛德高中站稳脚跟。他们在本地很有威望,有一条街就是以老船长亚伯拉罕·普林格尔来命名的。他们家族虽声名显赫,但当家人却是两位老小姐,她们住在梅普尔赫斯特,听说对你很不满啊。”
“为什么啊?”我惊讶地问道,“我根本就不认识她们。”
“因为她们的三表弟也在竞争萨默赛德高中校长一职,他们都认定这一次势在必得。结果却是你申请到了这一职位,一个个都气得咬牙切齿呢。人嘛,都是这副德行。你清楚的,既然无法改变他们,那我们也只好接受现实。他们表面上待你和善,背地里一定会想方设法找你麻烦,让你难堪。我并不是有意打击你,而是想让你提前做好思想准备。就算是为了灭灭他们的威风,你也一定要把校长当好啊。如果两名寡妇同意你入住,你将和丽贝卡·迪尤一桌用餐,你应该不会介意吧?其实,她并不是她们家的用人,而是麦克库默船长的远房表亲。家里来客人的时候,她从不上桌吃饭,她很清楚自己的身份。不过如果你租住在那儿的话,她们自然不会把你当成客人对待。”
我让忧心忡忡的布拉多克太太放宽心,我并不介意和丽贝卡·迪尤一桌吃饭。说完,便拉着林德夫人向外走。我一定要在那位银行家前头赶到白杨山庄。
布拉多克太太把我们送到门口,又叮嘱我道:“你万不可伤到查蒂大婶的感情。她的感情敏感而又脆弱,很容易受到伤害。你知道,她不及凯特大婶那么有钱,尽管凯特大婶也并不是十分富有。还有,凯特大婶和她的丈夫感情深厚,而查蒂大婶却恰恰相反。其实,这也不足为奇,林肯·麦克莱恩先生脾气古怪,查蒂大婶担心人们会因她丈夫的缘故而疏远她。今天是星期六,可真是万幸,如果今天是星期五,查蒂大婶一定会将你拒之门外。你或许会认为迷信的人是凯特大婶,对吧?毕竟她的丈夫是船长,航海者一般都有点迷信。但其实并不是,真正迷信的人是查蒂大婶,尽管她的丈夫是个木匠。这位可怜人儿年轻时候可是个大美人呢。”
我向布拉多克太太保证,我一定会小心呵护查蒂大婶的感情。但她仍未叮嘱完,一直跟着我们走到路边。
“凯特大婶和查蒂大婶为人正派,你不在家的时候,她们绝不会私自查看你的物品。至于丽贝卡·迪尤,我可就不能保证了,但她绝不会背叛你。如果我是你的话,我肯定不走正门,因为只有在重要场合,她们才会动用正门。自阿马萨船长的葬礼后,那扇门就再也没有打开过。你可以走侧门。她们总是把钥匙放在窗台上的花盆下面,如果没人在家,你直接打开门,在屋里等候就可以了。噢,还有,千万不要夸那只猫,丽贝卡·迪尤可不喜欢它。”
我向布拉多克太太保证绝不称赞那只猫,才得以正式和她告别。很快,我们就来到了幽灵巷。这是一条很短的小巷,巷子一端通向广袤的乡村,远处有一座青翠的小山丘作为点缀。巷子的一侧没有房屋,土地向下绵延至港湾。另一侧只有三栋房屋。栋房子平平无奇,不值得一提。第二栋是一座雄伟气派,却略显阴森的大宅邸,红色的砖墙,墙边镶着石料,屋顶是折线形的,上头开着一个天窗,的露台围着铁栏杆,房屋四周长满了云杉和冷杉,导致我们根本看不清房子的原貌。不过,我敢断定屋内一定黑得吓人。第三栋当然也是后一栋,就是白杨山庄啦。它坐落在巷子的拐角处,屋前是一条长满杂草的街道,屋后是一条真正的乡间小道,小道上树影婆娑,景色优美。
我立刻就喜欢上了白杨山庄。人总是会对某一类房屋一见钟情,但其中的缘由,自己也无从得知。白杨山庄就属于这一类。它是一栋雪白的房子,墙上镶嵌着翠绿的百叶窗。屋角有一座“塔楼”,“塔楼”两侧各有一扇窗户。一道低矮的石墙将房屋和街道隔开,墙边生长着一排白杨树。屋后有一个大园子,园中种着各色花果蔬菜,相映成趣。唉,文字根本传达不出它的迷人之处。总之,这是一栋惹人喜爱,又带有绿山墙风韵的住宅。
“我想找的住所就是这样的,好像冥冥之中早有定数。”我兴高采烈地说。
林德夫人看了我一眼,她似乎并不相信命中注定这一说法。“这儿离学校可远着呢。”她试探性地说道。
“我才不在乎呢,权当是锻炼身体了。你瞧,路边的白桦树和枫树多么生机勃勃呀!”
林德夫人瞧了瞧四周,冷冷地说道:“我倒是希望这儿没有蚊子咬你。”
“我也希望没有蚊子来烦扰我。我讨厌蚊子了,一只蚊子就足以把我折磨得彻夜难眠,这比做了亏心事还让人难受。”
我很庆幸不必从正门走进屋。正门看上去令人望而生畏。它高大庄严,左右各一扇木门,木门的纹理清晰可见,两侧镶着带花纹的红色玻璃。正门与整栋房子的格调显得格格不入。我们穿过草坪上的小路来到侧门,小路上铺了一层薄薄的细砂石,看起来十分可爱。这扇绿色的侧门看起来可就亲切多了。小路两旁是整洁有序的花坛,里面种着丝带草、荷包牡丹、卷丹花、石竹、青蒿、双色雏菊以及林德夫人所说的“珍珠松”。当然,在这个季节,它们并不会全都盛开,但你一看到它们,就可以想到花儿盛开时那争相斗艳的景象。在远处的一个角落里,还有一块玫瑰花圃。一道爬满常春藤的墙将白杨山庄和那栋阴森老宅隔了开来,墙中央有一扇褪了色的绿色小门,正上方架着一个拱形的格子棚架。一根葡萄藤从门缝中钻了出来,很明显,这门尘封已久。实际上,这门只能算是半扇门,因为它的上半部分是一个长方形的开口,通过这开口,我们还可以瞥见隔壁那葱葱郁郁的园子。
刚一走进白杨山庄的花园,我就注意到小道旁有一丛三叶草。我不由自主地俯下身去欣赏。吉尔伯特,你相信吗?我竟然发现了三株四叶草。这可真是一个好兆头!即使是普林格尔家族也无法与这份幸运相抗衡。我敢打赌那个银行家肯定没机会住在这儿啦。
既然侧门是开着的,就表明有人在家,我们就不用去花盆底下找钥匙了。我们敲了敲门,丽贝卡·迪尤出来开门。我一眼就认定她是丽贝卡·迪尤,而不是别的什么人。
丽贝卡·迪尤大约四十岁,她的面庞如同西红柿一般,乌黑浓密的头发盖住前额,小眼睛又黑又亮,小巧浑圆的鼻子下却长着一张狭长的嘴巴。她的胳膊、腿、脖子、鼻子等部位都长得短了些,唯有笑的时候嘴巴咧得特别长,差不多都快咧到耳根啦。
但我们初次见面时她并没有微笑。当我问到是否能拜见麦克库默太太时,她表情十分冷漠。
“你说的是麦克库默船长太太吗?”她语气生硬地问道,就像是房子里住着十几个麦克库默太太似的。
“是的。”我温和地答道。随后,丽贝卡·迪尤把我们带到会客厅,让我们在那儿等候。会客厅是一个十分温馨的小房间,虽然椅子、沙发上的罩布显得有些凌乱,但房间里的氛围却是静谧舒适、令人愉悦的。屋里的每一件家具看上去都有些年头了,应该已为这个家服务多年。这些家具有着耀眼的光泽!市面上的增光剂可达不到这样的效果。这一定是丽贝卡·迪尤辛苦擦拭的功劳。壁炉台上放着一只大瓶子,里面装着一条扬帆的小船。这条小船引起了林德夫人极大的兴趣,她饶有兴致地盯着瓶子看了许久,也想不出它是如何装进瓶子里去的。不过她认为这条小船为点睛之笔,给房间增添了些许海洋的气息。
两位寡妇来到会客厅。她们给我一种亲切之感。凯特大婶身材高挑纤瘦,头发花白,略显严肃,和玛丽拉同属一个类型。查蒂大婶要矮小一些,显得有些瘦弱,也是满头白发了,但看上去有些哀怨。她年轻时应该面容姣好,不过现在除了那动人的眼眸,昔日的美貌早已荡然无存。她那棕色的明眸看起来温柔似水、撩人心弦。
我说明了自己的来意。两位寡妇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迟迟拿不定主意。
“我们得听听丽贝卡·迪尤的意见。”查蒂大婶后说道。
“没错。”凯特大婶附和道。
于是,她们把丽贝卡·迪尤从厨房里叫了出来。她身后跟着一只猫,这只大猫浑身毛茸茸的,是马耳他猫,胸脯和脖子周围的毛都是白乎乎的。我本想摸一摸它,但脑中猛然浮现布拉多克太太的警告,只好作罢。
丽贝卡表情严肃地审视着我。
“丽贝卡,”凯特大婶毫不客气地说,“雪莉小姐想租住在我们这儿,我想我们不能收下她。”
“为什么不能呢?”丽贝卡·迪尤问道。
“恐怕会给你平添很多麻烦。”查蒂大婶说。
“反正我早就对麻烦习以为常。”丽贝卡·迪尤答道。吉尔伯特,丽贝卡·迪尤这名是不能分开称呼的,分开称呼让我觉得十分别扭,但两位寡妇都直接叫她“丽贝卡”。我真想不明白她们怎么能喊得这么自然。
“我们都上了年纪,有一个年轻人在家中进进出出很不方便。”查蒂大婶说。
“我年纪可不大,”丽贝卡·迪尤反驳道,“我才四十五岁,精力充沛着呢。家里有个年轻人终究是件好事,如果是个女孩就再好不过了。要是住进来一个小伙子,说不定他烟不离手,日夜抽个不停,总有一天会在我们睡觉的时候把我们烧死。如果你们想找一名租客的话,我觉得就把房子租给她好啦。当然,你们是房主,终的决定权还在你们手上。”
像荷马书中描写的人物一样,她说完就潇洒地离开了。我知道住宿的事已经敲定,但查蒂大婶还是让我上楼看看卧房是否符合心意。
“亲爱的,塔楼上的房间——塔屋——就是你的卧室。它虽然没有客房那么宽敞,但房间里有取暖口,冬天可以生炉子取暖,并且窗外的景色也很不错。你站在窗口,就可以看见那古老的墓园啦。”
光听到“塔屋”这个名字,我就知道我一定会喜欢上这个房间。你还记得我们在阿冯利学校常唱的那首老歌吗?歌中的少女住在灰蒙蒙的海边,她的家是一座高高的塔楼。此时,我竟也有了身临其境之感。果然没让我失望,这间塔屋真是可爱极了。我们走到房屋一角,爬楼梯来到塔屋。房间非常小,但比我在雷德蒙学院读大一时住的宿舍好多了。屋内开着两扇窗,一扇是朝西的天窗,一扇是朝北的山墙窗。塔屋的角落处还开着一扇三面窗,三个窗户都可以向外打开,窗户下面放着一个书架。地板上铺着圆形的编织地毯,一张大床挂着纱帘,床上铺着一条“野鹅绒”被子,这床被子看上去是那么的平整光滑,让人实在不忍心睡在上面,生怕把它弄皱喽。还有,吉尔伯特,这张床实在是太高啦,我得借助一道可移动的小台阶才能爬上去,白天起床后还可以把它收放在床底。这张别具一格的床,大概是麦克库默船长从异国他乡带回来的吧。
房间一角立着一个精致的小碗橱,碗橱架子上贴着白色的扇形装饰纸,橱门上画着花束。窗边的座椅上还放着一块蓝色的圆坐垫,坐垫中间缝着一颗大纽扣,纽扣深深地陷了进去,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加大版的蓝色甜甜圈。屋里还有一个精美的脸盆架,它分为上下两层,上面一层正好放下一个脸盆和一只蓝绿色的水壶,下面一层可以用来放肥皂盒和热水瓶。脸盆架中央带有一个镶着铜制小把手的抽屉,里面装满了毛巾。脸盆架的上方还有一个架子,上面摆放着一尊白色的瓷质仕女坐像。她看起来端庄优雅,穿着粉红色的鞋子,腰上系着镀金的腰带,金黄色的发丝间还别着一朵红玫瑰呢。
阳光透过鹅黄色的窗帘照了进来,把整个房间染成了金黄色。窗外白杨树绰约的树影照映在屋内雪白的墙壁上,形成了一幅的挂毯。这幅挂毯变化莫测,轻逸飘摇。不知为何,这个房间总能给我带来无尽的快乐。我可真是这个世界上幸福的女孩。
“你住在那儿一定很安全,这我就放心了。”我们离开白杨山庄后,林德夫人说。
“在帕蒂小屋度过一段自由时光后,我还真希望自己能收收心呢。”我和林德夫人打趣道。
“自由!”林德夫人嗤之以鼻,“安妮,可别学美国佬,大谈什么所谓的自由。”
我今天带着大包小包来到这儿,依依不舍地离开了绿山墙。虽然我常与绿山墙分离,有时甚至会很长时间都见不到它,但只要一有假期,我就会重新回到那儿,好像从未离开过一样。每一次和绿山墙告别,我都心如刀割。不过,我知道我喜欢这儿,这儿同样也很欢迎我的到来。一处住所的气质是否与我契合,我总能凭直觉感受到。
卧房外的风景确实令人心醉,甚至连那古老的墓园也显得清静幽雅。墓地周围长着一排郁郁苍苍的冷杉,一条蜿蜒的小径直通墓地,小径两旁是防水堤坝。从西边的窗口向外眺望,整个港口、雾蒙蒙的海滨、可爱的小帆船和驶向“未知港口”的轮船,尽收眼底。“未知港口”,这真是个令人心动的字眼!这份未知令我忍不住浮想联翩!从北边的窗口,可以看见乡间小道上的桦树和枫树。你知道的,我是个十足的树迷。我们在雷德蒙英文课上学习英国诗人丁尼生的诗歌时,我总是同可怜的伊农一道,为她那惨遭蹂躏的松树伤心难过。
小树林和墓地的背后是一座幽静的山谷,山谷间蜿蜒的小路犹如一条光滑的红丝带,山路两旁零星散落着一栋栋白色的房屋。不知为何,有些山谷就是惹人喜爱,就算只是静静地观望也令人心旷神怡。山谷后方就是那座青翠的小山丘。我正在给它取名呢,你说我该叫它“风暴之王”,还是“激情澎湃”呢?
我想一个人待着时,这间塔屋无疑是之选。你也知道,偶尔独处一下有多么美妙。独处时,风儿就是我的朋友,它们围着塔屋哀号叹息、低声吟唱——冬天的风儿是白色的,春天的风儿是绿色的,夏天的风儿是蓝色的,秋天的风儿是红色的,一年四季都有风儿伴我左右。“成就神命的狂风。”《圣经》里的这句话常令我振奋不已,就如同风儿对我轻声耳语一般。在乔治·麦克唐纳的作品中,那个随风飞翔的男孩让我嫉妒得要命。吉尔伯特,总有一天夜晚,我会打开窗门,投入风儿的怀抱。而丽贝卡·迪尤永远也不会知道,为什么那晚我的床上没有睡过的痕迹。
亲爱的,我希望未来我俩的“梦中小屋”有风儿相伴。你说,我那可爱的梦中小屋到底坐落在何方呀?洒满月光的小屋、晨曦照耀的小屋,我该喜欢哪个好呢?在我们未来的小屋里,我们将拥有爱情、友谊和工作,还会发生一些有趣的事,供我们年老之时在欢声笑语中细细回味。变老!吉尔伯特,我们真的会变老吗?我简直不敢想象!
从塔屋左边的窗户,可以看见小镇上各色房子的屋顶。这儿就是我至少要生活一年的地方。住在那些房子里的人们,有些将成为我的朋友,有些将与我为敌,尽管现在我与他们仍是陌路人。在这世间,派伊那种类型的人比比皆是,所以,在这个小镇,我一定要小心普林格尔家族的人。明天就要开学了,我教的竟然是几何!唉,我当初学几何时就苦不堪言,现在教起来一定也不轻松。老天爷啊,你可一定要保佑普林格尔家族中没有数学天才啊!
尽管我来到这儿仅有半日,可我总觉得自己和两位寡妇、丽贝卡·迪尤相识已久。两位寡妇让我称呼她们为“大婶”,我则让她们叫我“安妮”。一开始,我称丽贝卡·迪尤为“迪尤小姐”。
“你叫我什么来着?”她问道。
“迪尤小姐呀,”我和善地说,“难道我称呼错了吗?”
“嗯,那倒没有。只是很久都没人叫我迪尤小姐了,你这样称呼我还真挺不适应的呢。雪莉小姐,以后可别这么叫我了,怪不好意思的。”
“我知道啦,丽贝卡……迪尤。”我说。我本想竭力把她的姓省去,但不知怎的,迪尤二字还是从嘴边蹦了出来。
布拉多克太太说的没错,查蒂大婶天性敏感。在吃晚饭的时候,我就亲眼见识了这一点。凯特大婶随口提了一句“查蒂大婶六十六岁生日快到了”。就在这时,我不经意间瞥见查蒂大婶已潸然泪下。她并没有号啕大哭,用“号啕大哭”这个词来形容可太夸张了。她只是在暗自落泪,泪水从她那双棕色的大眼睛夺眶而出。
“你这是怎么啦,查蒂?”凯特大婶疑惑地问道。
“我……我明明才六十五岁,怎么过六十六岁生日嘛。”查蒂大婶嘟嘟囔囔地说道。
“哎呀,我可真是老糊涂了。抱歉啊,查蒂。”凯特大婶致歉道。不一会儿,查蒂大婶又和我们说说笑笑了。
家里的猫是一只可爱的大公猫,有着一双金黄色的大眼睛,银灰色的皮毛显得光洁而又优雅。凯特和查蒂大婶叫它“小灰米勒”,而丽贝卡·迪尤则叫它“那只该死的猫”,因为她对它厌恶至极。丽贝卡·迪尤照顾小灰米勒的饮食起居,每天早晚都得喂它一块猪肝;每当它溜进客厅时,她都不得不用一把旧牙刷把它粘在扶手椅座上的毛清理干净;如果它夜不归宿,她还得四处找寻。
“丽贝卡·迪尤向来不喜欢猫,”查蒂大婶对我说,“尤其讨厌小灰米勒。坎贝尔太太养了一只狗,两年前,是那只狗用嘴把猫叼到这儿来的。我猜,它大概是觉得把猫带到老太太那儿也没用吧。当时这只瘦骨嶙峋的小家伙浑身湿漉漉的,冷得瑟瑟发抖。就算是铁石心肠,看见它那可怜兮兮的模样,也会心生怜悯的。因此,我和凯特收养了它,丽贝卡·迪尤为此事一直对我们怀恨在心呢。其实,这事我们处理得也不够妥当,至少要装出一副不想收养的样子。我不知道你注意到没有……”查蒂大婶小心翼翼地回头看了看餐厅和厨房之间的那道门,“注意到我们是怎么和丽贝卡和谐共处的。”
我早就注意到了,这可真是高明之举。萨默赛德小镇上的人甚至丽贝卡·迪尤自己都以为白杨山庄的一家之主是丽贝卡·迪尤呢。其实,那只是两位寡妇的策略,所有的一切都是掩人耳目的假象。
“我们并不想把房子租给那个银行家。青年男子总是不大安分,如果他不按时去做礼拜,我们肯定会为他担忧。不过,我们却伪装成想要收下银行家的样子,好让丽贝卡·迪尤站出来反对。亲爱的,我真心欢迎你的到来。我相信你是个极易相处的人,希望你也喜欢我们几个。丽贝卡·迪尤身上也有一些好的品质,十五年前她刚来这儿的时候可不像现在这么爱干净。有一次,凯特不得不把她的名字‘丽贝卡·迪尤’写在客厅的镜子上,好让她看见上面那一层厚厚的灰。没想到这一招还挺管用,丽贝卡·迪尤从此痛改前非,把屋里屋外都收拾得一尘不染。亲爱的,卧室还合你心意吧?晚上你可以开窗通风。凯特虽不赞成夜间开窗通风,但她向来尊重租客自己的选择。我和她住在一块儿,所以我俩就达成了共识,若今晚为她关了窗户,那明晚就得为我敞开窗户。人们总能找到各种问题的解决方案,对吧?就像老话说的‘有志者事竟成’嘛。如果你夜里听到走来走去的脚步声,千万不要害怕,那是丽贝卡在巡夜。她只要听见一点声响,就会起身查看。我想这就是她不肯接纳那个银行家的原因吧。她怕夜间穿着睡衣撞见他。凯特是个沉默寡言的人,希望你不要介意,她的性子就是这样。照理说,她应该健谈才对,她年轻时可是跟着阿马萨·麦克库默船长一起周游世界的呢。我真希望自己有她那么丰富的阅历作为谈资,我这一生都没离开过王子岛半步。我常常纳闷,上帝为什么要这么安排呢?像我这样一个孤陋寡闻之人,却整日喋喋不休,而像凯特那样见多识广的人,却又寡言少语。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天意吧。”
查蒂大婶说起话来滔滔不绝,但这一大段话也不是一口气说完的。我也在适当的时机应和了她几句,但说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话。
她们家的那头奶牛寄养在詹姆斯·汉密尔顿先生家的牧场里,丽贝卡·迪尤每天都要到那儿去帮着挤奶。每天早晚,丽贝卡·迪尤都会从围墙的开口处递一杯鲜奶给坎贝尔太太家的女佣。她告诉我这杯奶是给“小伊丽莎白”喝的,医生嘱咐她要多喝牛奶增强体质。不过,我现在还不知道这个女佣的名字,也未曾见过伊丽莎白。坎贝尔太太就是隔壁那栋房子的主人,那堡垒一般的大宅子名叫“常青山庄”。
看来今晚又是一个无眠之夜。次睡在一张陌生的床上我总会失眠,而且这又是我所见过的古怪的床。不过,睡不着也没关系。我喜欢在寂静的深夜,躺在床上无所事事、异想天开了。我可以回忆过去的事,品味现在所经历的事,还可以展望未来的事。其实呀,那变化莫测的未来才是我真正的心之所向。
吉尔伯特,没想到我竟唠叨了这么多。我保证以后绝不会给你写这么长的信了。我恨不得把周围的一切都告诉你,好让你可以切身体会我的生活。好啦,就此停笔吧。远处港湾上方的月亮正慢慢“沉入虚幻之境”。我还得写一封信给玛丽拉呢。给玛丽拉的信后天就可以寄到绿山墙,戴维会从邮局把信带回家。到时候,玛丽拉打开信封,戴维和多拉依偎在她的身旁,林德夫人则会把两只耳朵凑过来……唉,不说了,我又开始思念他们了。亲爱的,晚安啦,我对你的心意永生不变。
你的挚爱
安妮·雪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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