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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
1.我只是在谈修辞吗? 我是一个法律人!我是一个死不悔改的理想主义者和英雄主义者。
2.苏力式的致辞,从北大法学院出发。传递阳光的碰撞,启航多汁的人生
3.说给最残忍的六月,也说给最怀念的时光。提醒你在不可能的告别之后,柔软地想起
4.近50篇致辞,从大学出发。勾连修辞学与法学,沟通文本与实践。在修辞的“风气”中感受修辞家的“风格”。在风景中看见风景,在修辞中不见修辞。
5.法学院院长的修辞术,法学家的抒情美文。始于重申的祝福,终于古老的离愁。不捐萤火虫的光亮,不弃废弃的石头
6.兼容“小情”与“大气”,并包社会与天下。一面修辞,一面反省修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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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本书是苏力教授在北京大学法学院院长10年任期内各种致辞的汇集,主要是迎新和毕业致辞。苏力的致辞一洗官腔套话,贴近年轻学生的心灵与生活,在当时就引起了校园轰动,并逐渐成为每年6月(毕业)和9月(迎新)学生们翘首期待的一道风景。苏力的致辞还引领了一股清新致辞的风气,从苏力开始,一系列大学校长、院长的清新致辞纷纷涌现。在书中,苏力还专门讨论了大学致辞与政治修辞,阐述他表里如一的致辞理念,这对于教育界同人也有很大参考价值。
本书第二版改正了原书中的错讹,重新调整了每篇文章的语句,使全书表述更为流畅的同时也对最后两篇修辞文章进行了调整补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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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苏力,
北京大学法学院教授,祖籍江苏,1955年愚人节出生于安徽合肥。少年(1970年)从军,再当工人;1978年恢复高考后,复转军人进了北大法学院。1985年读研期间赴美留学,先后获硕士、博士学位。1992年回北大法学院执教至今,曾任北京大学法学院院长。
先后发表论文、书评200余篇,出版《法治及其本土资源》《制度是如何形成的》《送法下乡:中国基层司法制度研究》《走不出的风景:大学里的致辞,以及修辞》《大国宪制:历史中国的制度构成》《是非与曲直:个案中的法理》等个人专著、文集和译著20余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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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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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版序
Re: 致辞与山寨
自序
想起校园
你我都如流水
迎接挑战
你们不再提问了
珍重自己
发现你的热爱
社会不会等待你成长
这一刻,你们是主角
走不出的风景
这里是北大法学院
你得是有出息的孩子
第一个梦想成真
你柔软地想起这个校园
选择北大
责任高于热爱
你听见阳光的碰撞
在许多感动之后
重申的祝福
走出校园
更是播种的季节
不可能的告别
废弃的石头
不会忘记的承诺
不是见证历史?我们就是历史
历史不容假设
患难与共?血脉相融
祝福复旦
务实时代中的理想
萤火虫的光亮
珍惜学术事业
既然当了和尚
废弃的石头
欢迎经济学帝国主义
走过法律援助
凝聚法治共识
渴望多汁的人生
艺术家与知识产权
知识的互惠与征服
热点? 如何关注热点
法学发展创造的唯一源泉
法学院与律所
法律人自身的问题
法学教育的两个根本任务
法学院的产品(节选)
法学院的管理(节选)
大学改革和通识教育
想清楚?来北大干什么
奥康纳大法官演说引介
祝福我们的法学院(节选)
致辞与修辞
大学里的致辞
修辞学的政法家门
附 录
为建设一个伟大的社会主义国家而奋斗
约翰·马歇尔
多产的偶像破坏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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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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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致辞与山寨
(序《走不出的风景》)冯象
B君如晤
我上周返美的。正赶上大雪,在纽约机场旅馆捱了一宿,不过把苏力老师给的书稿看了——论致辞与政治修辞的,课上讲过吧。请教两个问题,你们年轻人什么看法:
他在院长任上的毕业迎新致辞极受学生欢迎,当得上北大一块品牌,据说正版之外,还有山寨版。你或者别的同学是觉得他说的道理(思想)好,还是语言生动有趣,抑或别的原因(个性、场合、态度)?老子说,“信言不美,美言不信”。苏力是不是一个例外?
谢谢,节日快乐。
又,山寨版何处可阅?
[三天后]
绝了哈哈,原来院长的“自主知识产权”还未撰写(并依法享有国际保护),山寨版即已上网,四处流传了。而且标题也蛮“感动中国”,是不是?也缠绕些欧化句式,有“力叔”味儿。再过四十年,白头校友回忆“一塌糊涂”(一塔湖图)的学习生活,接受记者或校史专家采访,这段佳话肯定有数不清的版本。
S君帮忙,拿我的问题找同学(校内外皆有)做了个小调查,回复都很率直,有见地:
——既不唱高调说空话,也不惺惺作态讨好学生,总之,苏力老师了解我们的生活,贴近我们的感情。
——很“个”的人,有些执拗。但他的话让我觉得新,可以信,美倒是其次的。
——我对老师了解不多,致辞具体讲了什么道理,记不清了。印象中他很会煽情,有点儿女性化,但不做作。配上他们说的“一张铮铮铁骨的脸”,非常独特。(女生语)
——好些话称得上“美”,甚至过于“柔软”,比如“细雨淋湿了未名湖”,但那只是作为通向某种真实的铺垫,某种未经雕琢和掩饰的“信”。这么看,应该说是“信言不美”的例外吧。
——国人的公共生活一直摆脱不了“假大空”话语,老百姓“审丑疲劳”久矣。苏力老师拒绝官样文章,不落俗套,就具备了打动人的力量。其原理可能近于那个口语词“不折腾”。当然,他有不少出色的修辞和精巧的表达,加上真诚,在教育官员中是罕见的,如果不是绝无仅有。
——回想起来,自己真正被打动,不是在毕业典礼上,而是后来读文字稿的时候。他口才在法学院来说不是最好,要念稿,还带点口音。相比之下,文字更能表现他的激情,“有嚼头”。不过在社会上走红,或许得益于“北大”“院长”一类的标签效应?
——他有几句“信言”太鲠直了,像“这里是北大法学院”,那种近乎赤裸裸的精英意识的流露,得罪人也不奇怪啊。
——像网友说的,是发自肺腑的祝福,贴心。
——前些年有个外系老师,在课堂上说学生不用功,成天听刘德华。学生爆笑。因为刘是“大叔级”歌星,现在谁还迷他呀?苏力老师绝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他举过孙燕姿、蔡依林、周杰伦、张柏芝、阿娇等人的八卦新闻做例子,大家好惊讶:一位“五零后”大教授,一向拒绝当“公共知识分子”,对“八零后”“九零后”热衷的时尚,居然那么熟悉!
——老师的致辞之所以受欢迎,我觉得除了文笔,还有一个因素,就是对商业/小资文化略微妥协,例如对青春的伤感抱认可和同情态度,引起了很多人的共鸣。同时,他也温和地批评一些现象,在致辞中强调年轻一代要有责任感、使命感。小气跟大气这样结合,就抓住了同学们的心。我猜想,致辞本身在知识和学术上的作用,或许是有限的。但如果把这些文本和演讲看作大学里实践群众路线的一种尝试,他会不会觉得颇为得意呢?这也是我自己常感困惑的问题:学术与政治,可分吗?
——魅力在他的个性,而不是思想或语言。
S君
非常感谢,这么快就做好了调查。
读你们对毕业典礼的描述,我就想到四十年前去了——我初中遭遇“文革”,本科和研究生提前毕业,都缺了典礼——1971年告别甘蔗地,上哀牢山寨当老师那会儿,小学校也举行毕业典礼,请公社书记、赤脚医生、抗美援越的解放军战士给各族同学讲话。但那讲话不是现在的致辞。讲话,严格来说,属于政治学习。书记领着群众用磕磕巴巴的pyulniul ddoq(汉话)念几段语录,或者听英雄连长摆“斗私批修”击落B-52的光辉事迹,是改造思想,不是对(抽象平等的)公众致辞。程序上,那年头开大会,讲话只是整个仪式的引子,重头戏在之后的会餐。所以书记掏出笔记本,传达“农业学大寨”的“大好形势”,学生胸前兜里插着的却不是自来水笔,而是竹筷,书包里装的除了课本,还有饭盒。受饥寒的孩子,享用不了“耳食”。那典礼真正的主持人,正在厨房忙乎,指挥高年级阿妹担水淘米洗菜。那天一早,才起床,就听见猪圈里嗷嗷叫。此刻,布置成会场的茅草房教室已飘进了肉香,大伙儿偷眼瞅着门外:去供销社背酒坛子的阿哥,快回来啦……
山寨上那头两班的学生,年龄与我相仿。如今,他们好几个已是领导岗位上的民族干部,“仓廪实而知礼节”,致辞的公务怕也不少呢。
学祺,冬安。
B君
你这个段子有趣,央视小品似的。我改两个字:苏力先生的课人气旺,学生得占座儿。第一天,快上课了,撒贝宁同学见教室第一排还坐着个头发花白、工友模样的人,正想上前“今日说法”:师傅,暖气修好了,您放心走吧!不料铃声一响,那人起身向大家道:我叫朱苏力,这学期的法理课由我来上。接着,便滔滔不绝,跟亚里士多德、波斯纳、赵氏孤儿挨个儿对起话来。
我们念书那时,小品演的是季老。新生报到,以为他是东语系看门的师傅,让他照看一下行李,老先生就老老实实在那儿守了半天。
的确,大学致辞不易。根本原因,是高教体制官僚化,沾染了腐败风气。于是大学日益成为舆论质疑、揭露、调侃的对象,陷于公关困境。这是老百姓参与政治和社会监督,或民主化潮流所致。但大学既已蜕变作官场的一角,势必“党八股”泛滥,“面目可憎”,如毛主席从前批评的。当然,学生不会买账;尤其北大是现代中国学生运动的一只摇篮,有“五四”精神,有独立思考张扬个性的传统。校长院长们致辞如何拿捏分寸,既不出格又要得体,完成公关任务?只能像苏力说的,“责任高于热爱”,“尽管你不喜欢,还要干好”。
其实,现在校园里需要练习政治修辞的,不仅是头衔带“长”的,老师上课或做个学术讲座,也差不多在办“百家讲坛”。踏上讲台第一个感觉:进了录音笔和手机电脑乃至摄像头的包围圈。接下来的一切,我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都会记录在案,随时上网发布——跟坐在电视台演播室里没什么两样,只缺化妆师涂涂抹抹了。曾经考虑,是否允许录音录像,因为从知识产权、肖像权或隐私权的角度看,数码技术的进步,已使法律保护与制裁形同虚设。但观察下来,似乎好些人读书已经离不开录音笔;再有就是受同学委托录音,不仅可归于(民法上)“善意”的复制和使用,更是充满了求知欲的“敬意”。所以就“师随生便”了,只是要求别放网上去。主要原因倒也不是著作权,而是讲课内容(史料案例、前人论说除外)往往是思考中的前沿理论问题,课上讨论辩驳,可以“教学相长”;公之于众,则多有未成熟处,文字亦不准确,容易引起误会。将来厘清头绪,成文发表,才算对读者负责。
同样,学生的言论自由和隐私权益也是一个难题。倘若教室成了演播室,同学发言或表现被一一记录,未经本人许可传到网上,那课堂讨论便很受影响了。提问回答都得当心,例如避开一些敏感话题,或者任何可能得罪人的说法。因而最稳当的策略是随大流,开两句轻松调皮但“政治正确”的玩笑,人人学做节目主持人。长此以往,我们的上课和讲座,会越来越像肤浅的表演,像娱乐片。严肃的问学,自由的思想交锋,只好去课下另寻机会了。
S君
多谢祝福。
“山寨”这词儿好,出处查着了,谢谢。后发资本主义全倚仗它,不是拖后腿,是竞争优势呐。咱们大学里许多做法不也是山寨?原版叫“国际一流”,读作“美国”。有趣的是,支撑起这庞大的山寨教育产业的,却是极具中国特色的应试教育,不啻“美”中合璧,举世无双。
山寨版“美国式”的教学评估与科研体制,并非一无是处。人总得有点压力和竞争,才出得了活;大学老师亦不例外。但有一关键的程序忘了山寨,那就是所谓“核心期刊”。核心期刊本是图书馆为方便管理分配预算,搞的一种目录分类。现在拿来衡量学术,当硬指标,就荒唐了。一些院校甚至要求在读博士生,必须在本专业核心期刊发表论文若干。核心期刊,比如法学,一共只十来份,据说还分为几档,比照刊物主办方的行政级别。结果迫使不少研究生同青年教师给编辑送钱,买版面求生存,俗称“逼良为娼”。大势如此,我有些好奇,迟迟不见山寨版的《中国社会科学》或《法学研究》,什么道理?如今可是山寨经济,且不说手机、手表、方便面的GDP贡献,便是奥运圣火、《百家讲坛》《还珠格格》跟春节晚会,也都有“雷人”无数的山寨版(参见百度百科“山寨”词条)。全国这么多大学、科研单位需要山寨学刊,呵呵,那是多大的市场!
也许指日可待了,若满足两项条件。其一问题不大:提交审阅的论文,到了委员会那里,按照惯例(包括录用新人评定职称),没人会费心细读。换言之,山寨版抽印本只消封面、目录、标题、摘要等做得像样一点,便能过关,绝对不比假药假酒的装潢或防伪标志的仿造难度更高。其二,是美国开始的潮流,理工科、医科乃至社科期刊,很多已经取消纸版,只出网络版。国内学刊迟早得跟风。学刊一旦网络化,山寨的成本就更低了;通过自由竞争,在市场上取代正版核心期刊,成为中国学界绝大多数论文,包括“国际一流”论文的首发渠道,也不是不可能。等到那一天,大学请谁来致辞,庆祝学术的一场小胜?
兔年大吉,万事如意。
二位如面
说得好,我的理论你们别全信。
政治修辞最可见出一个人的素养,诚如苏力所言。昨日积雪封路,在家整理收到的书报。《读书》去年十月号载周有光老人访谈,挺有意思。记者说,国家领导人“多次在公开场合”发问,“中国为什么出不了大师”,原因何在?周老答:这问题早在唐代,韩愈已答复了。“世有伯乐,然后有千里马。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是因为人不懂马,不在乎伯乐的事业啊——“策之不以其道,食之不能尽其材,鸣之而不能通其意,执策而临之,曰:‘天下无马!’呜呼,其真无马邪?其真不知马也!”
周老还说,“大学去行政化”的口号不对。教学科研哪儿不要高效的行政服务?应该去的是官僚化体制。为此,他曾致信部长,提两点建议:从大学做起,学术自由;取消小学生的“无效劳动”(繁重功课)。“不过我的朋友说,部长做不到的,他没有那么大的权力,因为中国的教育错误不是部的事情”(页23—24)。你们看,一针见血挑明问题的实质,又十分温婉;借古人名文和朋友忠告,以百五老人的崇高声望,点到为止,反而比长篇大论更能服人。
“信言不美,美言不信”,这话本身是否属于美言(妙用修辞,对称悦耳等),而未免落入“美言不信”的悖论?我想,可归于经验性常识,或反常识的常识。因常人的愿望和习惯,是信美言,美信言的。然而,漂亮话太多,口若悬河,不一定令人信服。春秋末,邓析(公元前545—前501)编竹刑,善讼辩,今人比作中国律师的鼻祖。古人却说他“操两可之说,设无穷之辞”,“以非为是,以是为非,是非无度,而可与不可日变”。显然,修辞论辩之术的盛行,引起了人们的警觉。同理,普通法实行对抗式诉讼和陪审团制度,法庭辩论极讲究技巧,故而英美人贬损律师的笑话也特多,正是对美言有戒备的表现。
另一方面,在发达的文学传统里,“信言”朴素可以是修辞风格高度成熟的标记,例如《圣经》的许多篇章。圣奥古斯丁(公元354—430)尝言:经文“不是骄傲者所能体味,也不是孩子们所能领会的,入门时觉得隘陋,越朝前越觉得高深,而且四面垂着奥妙的帷幕……当时我以为这部书和西塞罗的典雅文笔相较,真是瞠乎其后。我的傲气藐视《圣经》的质朴,我的目光看不透它的深文奥义”(《忏悔录》卷三章五,周士良译本)。这段话颇有西塞罗的遗风——圣人读的是拉丁语《圣经》,故可与古罗马修辞家作此对比——有时候,认识“质朴”,表达崇信,恰恰要求助美言。
如此,若想超越“信言不美”,成为经验性常识的“例外”,首先取决于读者/听众对作品风格的认同。法国十八世纪博物学家布封伯爵说,“风格即人”(le style, c’est l’homme meme),意为修辞技巧必与作者的人格统一,前者乃后者之体现。放在大学致辞的语境,便是体现先前同学回复赞赏了的,那又美又可信的品质:真诚。“真”是学术追求,“诚”则是伦理实践。那些八股教条、官腔、口号,原本也多属美言,信众广大;抽象地说,甚而今天仍是真理。只是未能化作实践,变得虚假、油滑、哗众取宠而烦人了。苏力的致辞,实际是在一个普遍堕落的社会关系场域即大学里,展示了一种截然不同(但也不直接对抗)的职业伦理与理想人格。他的“贴心”抒情的“政治修辞”,只是那伦理人格的风格化的呈现。而那风格,无非是他对莘莘学子,对北大,对中国法律教育同法学的热爱、忠诚、不计回报的奉献的自然流露。 同样的语句,如“你听见阳光的碰撞”“渴望多汁的人生” “你柔软地想起这个校园” “让我的失败为这个民族的成功奠基”等,假使放在别人口中,恐怕就会变味,一点也不美,不可信了。
苏力
谢谢问候。
抱歉文章拖到现在。大作读毕,感想良多。前两天同学生交流,收集了一些声音,也有故事。慢慢串起来,讨论几个问题。附上,一哂,请提意见。
此间雪暴不断,路边的雪墙比人还高。今日初霁,长空澄碧,如上帝脚下新铺一条蓝宝石大道(《出埃及记》24:10)。
新春愉快,阖府安康。
二零一一年春节于铁盆斋自序
自 序
2001至2010年间,我担任了北大法学院院长,也就必须出席否则不会或不愿出席的大大小小的会议,常常还须发言、讲话,以院长身份。这也是一份职责。
而职责就是,用我2010年欢送毕业生的话来说,做什么,不是因为喜欢,而是尽管不喜欢;还要干好。不是绝对意义上的好,只是在现有条件下务实推进,有所坚持,有所创造,有所改进。这包括说话。即使院长身份,也拒绝官话,套话,空话,大话;力求言之有物,言之成理,拒绝真理的诱惑,拒绝公共知识分子“公共益多、知识益少”(波斯纳语)的通病;面对学生、老师或其他受众,坦诚交流自己对一些事情的观察、思考、感受和经验,既不强求,也不迎合。
决心总是比践行容易。这首先要负责任地思考,认真对待自己在每个公众场合的发言。即使非常仪式化的场合,即使高度单一甚至重复的话题,也力求通过自己的眼光和创造力来避免或减少无意义的重复。这是教育者和学人的天职。没有自己的理解和发现,只是真诚地重复,哪怕是普遍真理,那也只是信徒,而不是学人。
还不能仅仅是学人,院长有教育者和学术教育机构领导者的责任。不只是表达个人的专业学术观点,他必须有相对开阔的政治、社会和学术视野;不能局限于专业和职业,他要尽可能从其他角度关注一些看似熟悉的人和事,研究因种种原因未获得足够关注的一些比较重大的问题,重新理解那些理解过了似乎已有定论的问题。所有这些追求最终必须附着于有效的表达,针对特定受众,让人听懂,听进去,给人哪怕是些许启发或感触。否则,就不是交流,而是自说自话。
这也是履行学术领导责任。创造学术氛围,争取学术尊严,这也是其中之一。反对大学行政化,官僚化,其实不全是甚至主要不是政府或别人的事;最简单的,就是从自己做起,从日常说话办事做起,力求把每一天的日常、每一项常规活动都变成思考甚至研究的对象。否则就是推卸责任,正确的追求就成了口号或姿态,变成用作媚俗的另一个道德高地。崔永元是通过自己的说话,而不是通过号召,改变了当代中国电视主持人的腔调;王朔和冯小刚在各自行当中也是如此。
即使是说话,长期努力,也会超越“解释世界”,异化为“改造世界”。副产品就是这本小书。
第一编汇集了这些年来我在北大法学院的迎新和毕业致辞。这些致辞本来只是在本校网站张贴的,后来为一些网站或博客转帖,流传颇广,甚至有假冒;有些也曾为一些报刊、杂志转载。事后来看,致辞中触及的一些问题或某些议论,哪怕不对,其意义也越出了致辞的具体时空。
第二编是个选编,挑选了我在其他一些场合,包括在一些兄弟法学院院庆典礼上的致辞和讲话(包括节选);只有少数曾发表或在网络流传。除了多少得有点实在内容外,选编时,我还考虑到讲话的类型,甚至收了一篇介绍词。我想以此表明,由近及远,从小看大,个人的思考和表达空间总是存在的,别总是抱怨“风气”。
对这些文字,我基本保留了原样,只做了一些编辑性文字修改。时过境迁,为方便读者,我加了些也许多余的脚注。
在这个过程中,我逐渐悟到了另外一些道理,有关修辞学,有关公众场合的有效交流和表达。基于这些经验和感悟,加之时断时续、不多的阅读和思考,三年前,我写了“大学里的致辞”一文。这次修改,围绕两个主题,改成两篇,构成本书的第三编。我试图勾连修辞学与法学,也希望能从另一个视角审视之前的致辞,不光是文本,还有实践。为此目的,还选了三篇我认为比较好、类型不同的致辞类文字,作为附录。
任何雄心或努力,回头看,都有遗憾。这是所有人的悲剧,但也因此是正剧。
我将此书献给北大法学院的毕业生和同学们;因为你们,我有了责任、热情和坚持。书名则来自一篇致辞的题目;不仅法学院、北大乃至中国是我们共同的走不出的风景,而且我们各自也成了对方的风景——尽管,如本书题记,境中人(当时)看不到自己的风景。
苏 力
2011年1月31日于北大法学院科研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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