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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
寻找信号的最后一代游牧人、鲁迅文学奖得主索南才让全新小说集
捕捉草原上悄然而至的精神变迁
“我更多地关注游牧文化到了危机时刻,青年一代的精神状态和生存危机。”
“我感恩我的草原,我想用我的文字,真诚地书写广袤的草原,和草原上那些可亲可敬的人们。”
在质疑与抵抗中寻找来自过去或未来的信号,重塑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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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找信号》为鲁迅文学奖得主索南才让全新小说集,展现时代浪潮中,草原人们真实的生存状态和心灵印记。索南才让描写高寒草原牧区生活,贴切而入微地展现粗粝而真实的自然环境与牧民生活细节,尤其对牧民的精神世界,例如人与动物的“互养”关系,以及游牧文化面临现代文明冲击时牧民生活态度的转变等,有着独特捕捉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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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索南才让,蒙古族,1985年出生于青海。其作品多发表于《收获》《十月》《花城》《小说月报》《青年作家》《民族文学》等文学期刊,获得青海青年文学奖、《钟山》之星文学奖、华语青年作家奖、第八届鲁迅文学奖等。代表作品有《巡山队》《荒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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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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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找信号
33 和一头牛共进晚餐
51 圣人画像与象牙麻将
150 无界的漫夜
203 阿音木
217 骑马去帮叔叔剪羊毛
244 午夜的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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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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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时间里尼玛讨了十六回债。欠债的东周是他好朋友,正因如此,他才疲惫、无奈地同意了东周的提议:用一副上好(不知什么材质)的麻将作为抵押,等东周夏天打工挣到钱,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尼玛强迫自己相信东周会挣到一万块钱,不喝酒不赌钱,顺顺利利。只有这样想,他的日子才能过得踏实些。
东周从堂屋正北摆着的门箱里提出一个满是污渍的灰色布袋子,轻轻一晃,发出清脆的碰撞声。他宽展的脸上露出一种少见的懊悔,有些犹豫,但还是把袋子递给尼玛。尼玛伸手掏出三枚麻将,乳白色、小巧而润凉的麻将在手掌中显得优美、端庄,沉甸甸的。尼玛凭一点小经验估计这麻将不简单,有古意,有时间的痕迹。他心头一跳,搜肠刮肚,寻找都快忘干净了的那点古玩知识。他涉猎的老东西中有古老的马鞍、兽骨、蒙藏族的佩刀、头饰、念珠、铜炉、各式各样的祭祀器具,但没有此类物件。再说,他本身一个二吊子水平,又时隔多年,掌眼看货的本事都忘得差不多了。
东周摸着一枚牌,习惯性地用中指搓摸,然后将牌掉了个头又摸了一遍。“八饼!”他说。
“这是什么材质的?”尼玛问。
“不知道,但不是一般的东西。”
“再不一般也不值一万块钱。”尼玛将牌扔回袋子里,然后朝里面瞧一眼。那么多枚乳白色小方块挤挤挨挨,像糕点勾人食欲。舒服的手感还残留于手指,他不由自主地搓了搓:“这副牌你从哪儿弄来的?”
“这副牌呀是我们家—”
“说实话。”
东周摸摸下巴:“我也不知道是谁的,我的一副麻将被换掉了,我那副比这个好,像翡翠。而且比这个大,这副太小。”
“这么说,它不是你的。”
“是我的,是我用我的那副换来的。不对,是我的被别人偷换掉了,因为我的那副牌真的好……”
“那这个不值钱。”
“值钱,你一看就知道,这不是一般的材料,我都不知道是什么材料,但看过的人都说不简单。”东周又加一句,“多多扎西想用一头好母牛换,我都没答应,不信你去问他。”
“那你去换,把母牛押给我。”
“我才不上当,他其实是一个小人。”
“小人不小人我不管,但你今年夏天要是不还钱,这个麻将也不顶事,我会去拍卖你的草场。”尼玛半真半假地说。
“今年我当然会还给你,你吃不到我的草场。”
“我也不想去吃,那是没办法的办法。”
从东周家出来,尼玛走向自己的丰田皇冠。这辆二手车到手不足一年,他已深深依赖并喜欢它,他喜欢坐在里面时的稳妥,有一种雅致和流畅。他坐过不少汽车,没有一辆车给他这种感觉。起初他以为是自己开车的缘故,但其实不是,是车的原因。是车的性格和他的性格相投才有了这种契合感。所以每当他把手放到方向盘上,听到发动机轻微而有力地运转,他就会兴奋,疲惫遁去,眼神犀利,思考问题变得迅捷。这部车自从到了他手里,几乎不染尘埃,他每天擦拭一遍,进入车库后用网购的车套包裹,出驶前用纯棉的毛巾仔仔细细地擦一遍。他有四条高质量的擦拭汽车的专用毛巾,比洗脸毛巾还干净。但凡车有点问题,他就会感到不舒服,好像自己得病一样。他是一个地地道道爱车的人。但在爱车之前,他是一个爱马的人,也将自己的爱马照顾得无微不至,绝不让外人骑。爱马的热情随着多年来的相伴而愈加深厚,要不是有了一辆车,他会接着爱下去。其实有了车他也不是不爱马,只不过将很大一部分精力分到皇冠上面去了。总有一个是你最爱的而不是同样热爱的。尼玛没有深入想这个问题,如果硬要分辨的话,他在看见马时想到车,心里会有那么一点不舒服,有点不满。是对谁不满?肯定不是对马,也不是对车,最后只能是对自己。他对自己的不满主要表现在心里,不会流露到脸上和行动上。因此,回到家,他妻子一点没有看出来。
康姐听见了尼玛打开大门的声音。一重一轻的脚步声登上六级台阶,推开封闭式阳台的门,再推开卧室的门走进来。她背对着门躺在炕上。她感冒了,连着发烧三天,第一天坚持不住,去镇上的王文昌诊所打了点滴,然后就不去了,她受不了诊所里面的那股子阴冷,好像那些打针的人个个都带着寒气,冰寒到骨子里去了。一针打完,病情更严重了。也许是心理作用,康姐觉得那里所有的东西都散发着一股腐朽而且感染的气息。
“你好点了没?”尼玛摸摸炉子上的茶壶,还有余温。他一边给自己倒茶一边问她。
“嗯。”她含含糊糊地回应。
“你想吃什么?”
“我不吃。”
“你不吃也就好不了。”尼玛开玩笑说,“难道你想让我多做几顿饭?”
“我们还钱的事要赶紧了。”康姐突然这样说。
“哦,那当然,我不是正在凑钱吗,时间还有。我刚从东周那里回来。”
“他给了吗?”
“没有,抵押了一副麻将给我。但你别担心,我研究了一下,这副麻将可能真值点钱。”
“我担心钱会零零碎碎用完了,而我们什么也没做。”
尼玛喝着不怎么热乎的茶,喝完后将碗扣在案板上。搓搓手,伸着脖子从炉盖的缝隙里往炉子里瞧。“晚上吃方便面吧?”
康姐哼了一声。尼玛满不在乎地一笑:“你再睡会儿,我去看看大羊群。小羊群你检查过了是吧?”不等康姐说话他就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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