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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
“我所接触的一切,都变成了金子。一切。”
★ 吉星高照,是祝福还是诅咒?
★ 年轻的“人生赢家”,为何选择自我了断?
★ 《推销员之死》作者阿瑟?米勒百老汇首秀
★ 从“美国梦”到“美国噩梦”
在周围人眼中,戴维?比弗斯是个不折不扣的“人生赢家”——年纪轻轻,家庭幸福,事业有成,好运爆棚,一切障碍都能在他面前化为乌有,仿佛哪位神明赋予了他点石成金的能力。然而,他的吉星高照不断地揭示出他周围人的悲剧,他积累了铜臭熏天的财富,灵魂却已逃之夭夭。对失败的恐惧感,对成功的歉疚感,把他推向绝望边缘。
这出寓言般的戏剧,追问着一个似乎没有答案的问题——命运是否公平?这其中的正义在哪里?这个世界是否存在某种潜在的道德秩序,抑或一切都只是机遇的产物?我们真的可以在一个毫无理性的宇宙中寻找到某种确定性吗?
《吉星高照的男人》是阿瑟?米勒最为重要的戏剧作品之一。起初是一本小说,后来改编为剧本,长达三年才创作完成,是米勒的百老汇首秀。虽然演出效果不甚理想,演了四场就悲惨地消失了,但正是通过将这个故事发展成各种版本,米勒才“开始尝试到当剧作家的滋味,甚至可能也才有了做人的感觉”。首演惨败半个世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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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阿瑟?米勒是当代最伟大的剧作家之一,被誉为“美国戏剧的良心”。本剧为阿瑟?米勒在百老汇上演的shou部剧作,探讨大萧条时代的秩序丧失和道德坍塌,追问着一个似乎没有答案的问题——“命运是否公平”。在周围人眼中,戴维?比弗斯是个不折不扣的“人生赢家”——年纪轻轻,家庭幸福,事业有成,好运爆棚,一切障碍都能在他面前化为乌有,仿佛哪位神明赋予了他点石成金的能力。然而,他的吉星高照不断地揭示出他周围人的悲剧,不知不觉中,他通往成功的路途变成了疑虑的噩梦。他在一个看似没有任何理性的宇宙中苦苦寻找某种清晰的运行规则,求而不得的绝望将他带到疯狂边缘……剧中弥漫着对失败的恐惧感和对成功的内疚感,这几乎贯穿了阿瑟?米勒此后的所有作品。正是通过此剧,米勒“才开始尝到当剧作家的滋味,甚至可能也才有了做人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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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阿瑟?米勒(1915-2005)
美国当代最杰出的戏剧家之一,与尤金?奥尼尔、田纳西?威廉斯并称为二十世纪美国戏剧三大家,被誉为 “美国戏剧的良心”。著有《推销员之死》《萨勒姆的女巫》《都是我的儿子》《桥头眺望》《堕落之后》《代价》《美国时钟》等多部戏剧。他的作品针砭时弊、直言不讳。米勒一生获奖无数,包括1949年普利策奖、两次纽约戏剧评论奖、奥利弗最佳戏剧奖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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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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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言/梅绍武
英文版导言/克里斯托弗·比格斯贝
第一幕
第二幕
第三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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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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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文版导言
文/克里斯托弗?比格斯贝
一九三八年,阿瑟?米勒从密歇根大学安娜堡分校毕业,他满怀憧憬。他已经两次获得久负盛名的霍普伍德戏剧奖,还有一次得了第二名。他有一出戏被底特律的联邦剧院搬上了舞台,尽管只演了一场。他回到纽约,自信能够征服百老汇。毕竟,霍普伍德戏剧奖的评委来自纽约戏剧界,他也确实很快加入了联邦剧院——一家由罗斯福总统的公共事业振兴署创立的机构。
甚至当他在布鲁克林家中地下室里改写密歇根时期的一出戏,想要把它卖出去时,他还同时在写另一出戏,是关于蒙特祖马和科尔特斯的故事,剧中角色众多,正是联邦剧院能够负担的规模。然而,尽管有经纪人、制作人、演员和编剧同事的鼓励,工作却毫无进展,到一九三九年,联邦剧院就因涉嫌开展亲共活动而被关闭了。与此同时,百老汇对他并无兴趣。
不过,戏剧只是其中一种可能,如果剧院走不通,总还可以写短篇小说或长篇小说。他都写了,但没有地方发表。唯一成功开拓市场的是广播剧,而广播剧又开发了其他的可能性。他主要在国会图书馆工作,也接受委托为一部电影写剧本,其灵感部分来自战地记者厄尼?派尔的报道。这份工作使他跑遍了全国的军事基地,尽管最终的电影《美国大兵乔的故事》(The Story of G.I.Joe)是别人写的,他却在一九四四年出版了一本关于这段经历的书:《情况正常》(Situation Normal)。
这些项目带来了经济收益,但是对于一个眼睛仍然盯着百老汇的人来说,几乎没有什么满足感。然后他就有了突破。他原本作为小说写的一部剧本被接受了。时隔六年,在他二十九岁的时候,似乎终于达成了目标。他的戏将在百老汇制作上演,在今天,这对初次写作的人来说几乎是不可能的事。这出戏叫《吉星高照的男人》,将由卡尔?斯温森主演,他曾经出演过米勒的几部广播剧。这出戏在威明顿市进行了试演,一九四四年十一月二十三日在纽约的森林剧院首演。它本应成功,却遭遇惨败。吉星,似乎并没有照着它。
小说和后来改编成的戏剧,灵感都来自米勒从他岳母那里听到的一个故事。说的是有一个亲戚,在他位于俄亥俄州的谷仓里上吊了。令米勒感到好奇的,也是让那个男人的妻子困惑的地方,就是他曾经很受欢迎,即使在大萧条时期也不愁没工作。然后他出现了明显的精神障碍。当时,他是一家加油站的老板,这是他在二十多岁时就获得的财产之一,他开始痴迷查账,害怕员工挪用公款。这种偏执状态越来越严重,尽管接受了治疗,他还是自杀了。米勒感兴趣的不是他的精神病,而是一个成功人士被死亡吸引的念头,尤其是在远离城市压力的乡村背景中。
米勒对此感兴趣,还因为他表妹的丈夫莫伊也猝然离世了。这也是一个成功人士,即使在大萧条时期,别人破产倒闭,他仍生意兴旺。在布莱顿海滩游泳时,他突然昏倒了,奇怪的是,他的尸体被试图抢救他而未果的医生开车带回了家。他的人生起落看起来变幻莫测。
如果说他看似受到了上天眷顾,那么他也同样无常地变成了宇宙的牺牲品,他的出生似乎没有更大的目的,就是为了死亡。《吉星高照的男人》,至少在其最初的形式上,是对荒诞的探索,它揭示了一个贝克特笔下的角色将会观察到的事实,即人类双脚跨在坟墓上分娩。通过反转极性,上演看似对灾难免疫的人——吉星高照的男人——的困境,米勒推导出的意涵是,灾难是这个人自然得到的命运;事实上,对人类来说同样如此。
这是一则黑暗的寓言,在某些方面,它让人想起加缪一九三八年的戏剧《卡里古拉》,因为主人公检验了这样一个命题:存在没有支配性的原则,没有内在的意义,他却迫切希望找到相反的证据。
米勒解释说,不同版本的《吉星高照的男人》,都在和一个无法回答的问题“较劲”,那就是命运的公正性问题:为什么一个人失败了,而另一个能力与之不相上下的人,却在生活中取得了荣耀。米勒后来推测,可能是因为他本人的天赋和成功与其他人的匮乏形成了对比,这才激发了他的兴趣。另外,由于踢足球受伤而远离战争,他意识到,当他蒸蒸日上的时候,包括他的兄弟在内的其他人却每天冒着死亡的危险。对他们来说,生活是暂停的,甚至是被剥夺的;而对他来说,生活提供了机遇、家庭,以及成功——尽管还只是小范围的。这其中的正义在哪里?这个世界是否存在某种潜在的道德秩序,抑或一切都只是机遇的产物?如果是后者,那么除了绝望,还生发出什么?
作为戏剧的前身,小说讲述了戴维的故事,他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颇有才能,事事成功。他当上了机修工,靠直觉应付活计,直到遇上一辆他检查不出毛病的汽车。他把车送到邻镇的一家专业修车厂,但维修的功劳算在了他身上。因此,他作为机修工声名鹊起,并获得了一份为邻近农民修拖拉机的合同。从此,他的生意越做越大。渐渐地,他又增加了其他业务,同样大获成功。但他越来越意识到,他的周围充满了生活中的失败者,正如他意识到自己的事业建立在那个谎言之上。
他的一位朋友肖里在战争中失去了双腿,因此感到配不上自己所爱的女人。另一个朋友阿莫斯,被父亲训练成棒球投手,尽管他很有天赋,却没有被大联盟选中,因为父亲指导他在家中地窖里训练,导致他对比赛的其他方面反应迟钝。第三个朋友J.B.费勒日子似乎过得不错,甚至有了他和妻子迫切想要的孩子,却在酒后不慎害死了那个孩子。
相比之下,戴维诸事顺遂。他有了想要的孩子,尝试的事业都能成功,但他的成功滋生出越来越深的偏执。他等待着灾难的降临,感到只有灾难才能平衡他的运气,倘若这个世界有真正的正义。他开始像这个人物的原型那样,检查他名下加油站的账目。他感到他的孩子必将死亡,并为此做准备,以某种变态的方式,为完美无缺的生活付出代价。最后,他自杀了,隐约感到他将以此解除自己的家庭必然遭受的诅咒。
也许死亡是一个标志,表明小说仍然太接近它的现实源头,但也许它也是一个证据,表明对米勒而言,死亡抬高了赌注,赋予一种深化的意义。他一直在追求悲剧性,却陷入了单纯的病态。当他要写剧本的时候,他选择了不同的结局。他还引入了一些变化,其中至少有一个变化将被证明具有持久的意义。
在戏剧中,戴维?比弗斯与海丝特的婚姻受到她父亲的阻挠。这个愤世嫉俗的老人,很突然地死于交通事故。通向成功的第一个障碍就这样便捷地被移除了,这种便捷性是一个线索,暗示了这出被米勒称为“寓言”的戏剧的风格。它的不可能性(戴维买了一家加油站,一条公路的开发意外地使其获利;他投资水貂养殖,并在一场事故中幸存,而对手的财产却化为乌有)表明它是一个道德故事,事实上,正是由于导演无法确定一种适合它的风格,在某种程度上造成了初演的失败。
当戴维遇到汽车故障,他的技术又无法解决时,他不是像小说中那样,把车送去了另一家修车厂,而是一个叫古斯的奥地利机修工来解决了问题。小说中的两个元素就这样被联系在一起,而戴维成功的第二个障碍也被移除了。由此,他成为一个吉星高照的男人,并与周围的人形成鲜明对比,尽管那些填塞小说的次要情节被压缩了。同时,未来的棒球运动员也被纳入这个故事中,米勒让他变成戴维的哥哥;不仅对这部剧,而且对米勒今后的作品而言,这都是一个至关重要的变化。
正如他后来解释的:“《吉星高照的男人》通过它无数的版本,逐步使我第一次明确认识到父子冲突和兄弟冲突……有一天,突然之间,我发现阿莫斯和戴维是兄弟,而帕特是他们的父亲。于是故事里有了别样的痛苦,我从内心深处新生出一种无法言传的确信,那就是我看到了别人从未看到过的东西。”[《阿瑟?米勒自传》,梅休因出版社,1987年,第90—91页。]此时他才意识到,他在大学写的两部剧也是以兄弟为主角的,而米勒本人作为两兄弟之一,觉得自己理解了支撑这部剧的张力。
父子关系和兄弟关系,突然打开了新的可能性,米勒将在之后二十多年的创作中展开探索。他开始感受到家庭中包含着另类的可能性,在某些意义上,是自我的碎片(精神/物质,诗意/平庸,被祝福/被诅咒)之间的张力。《推销员之死》和《代价》彰显了这一点,在这两部剧中,兄弟俩有一种辩证的关系,尽管这种关系充满模糊性。与此同时,父子关系联结起了过去与现在,希望与实现,或落空。这些关系是身份焦虑、价值观争议、矛盾的爱,以及愧疚之情的根源所在。不过,在《吉星高照的男人》的背景中,米勒决定让戴维和阿莫斯成为兄弟,似乎主要是为了让作品扎根于他能够理解和适应的心理学。
这部剧的核心是对人类自由程度的关切。除了讲述一个人陷入疯狂并最终得到救赎的过程外,该剧还探讨了许多人物如何以无关痛痒的方式成为同谋,他们在多大程度上认同人是受害者、是宇宙讽刺对象的观念。其中心是一种存在主义的信念,即我们是我们行为的总和,这个信念被大多数人物所抵制,包括疯狂中的戴维。他们中的一些人如果不是上帝的信徒,那就是命运的信徒,他们选择命运这个词,将自身和社会的瘫痪归结于它。对他们来说,机遇是生活中的有效原则,若果真如此,那么相信一个人可以改变自己命运的想法就是虚幻的。命运是不作为的借口。身份是偶然性的产物。一种达尔文式的逻辑,自然选择有利于某些人而不利于其他人,似乎是唯一能看到的原则。
随着剧情的发展,戴维本人也皈依了这种信仰。他想要从人的存在中寻找一种正义,寻找社会意义上的,乃至形而上的一致性。因为找不到,他几乎要毁灭自己,此时他相信,自己没有力量或理由来干预自己的生活;平衡的正义的缺失使他几近绝望,似乎只有通过自杀才可能找回。
不难看出,米勒认为这在某种程度上触及他曾看到的问题,那就是面对法西斯主义时,欧洲人和美国人都感染了政治和道德上的麻痹症。对他来说,这种不作为所揭示的不仅仅是意志的失败,还有超越单纯的政治实用主义的东西。仿佛对行动的可能性的信念已经被摧毁,仿佛法西斯席卷欧洲是一种自然现象,因此不可抗拒。除此之外,他似乎还发现了一种更为根本的失败主义,因为在这部先有小说而后创作的戏剧中,人物承认了经验的纯粹任意性,他们似乎接受了受害者的角色,凝视自我制造的绝望的深处,欣然迎接那种眩晕感。
对戴维而言,并非从来如此。在戏剧的开端,他是一个抓住时机的人。用他哥哥阿莫斯的话说,他知道“怎么做”。其他人则比较沉寂。因此,他的父亲希望阿莫斯获得成功,多年来一直在训练阿莫斯,最后却是戴维打电话给球探的,他问道:“你能干等着天上掉馅饼吗?”与之相反的是肖里,他在一定程度上呼应了克利福德?奥德茨剧作《醒来歌唱》(Awake and Sing)中的莫?阿克塞尔罗德的形象,战时经历使他变得愤世嫉俗。对他来说,“人就像水母。潮起了,潮落了。他经历过什么事,没什么可说的”。奥地利机修工古斯最初也认为,“世界上没有正义”。
戴维起初抵制这种观点,因为如果不抵制,他就会濒于疯狂。他这样说道:“如果一个人没有得到他应得的东西……那么,这就是一间疯人院。”然而这一原则似乎并不奏效。他周围的许多人都失败了,随着这些证据的累积,他感到无望的情绪上涨,而绝望转化为疯狂。他不能从成功中获得乐趣,因为他感到他的成功和其他人的失败一样是随机的。他变得越来越绝望。像威利?洛曼那样,他买了一份人寿保险,似乎通过用他的生命换取家庭的未来,他所期望的平衡就可以得到保证。这是一桩交易,他没有意识到其中的讽刺意味。
毕竟,除了上帝,他还能是和谁在谈交易呢?而他找不到令人信服的证据来证明上帝的存在。如果我们不在上帝的照看之下,那么我们存在的理由是什么?如果上帝不存在,那么一切都有可能。这个令萨特和加缪都着迷的问题,米勒也同样关心,而他的百老汇观众,或许更准确地说,作为百老汇守门人的批评家也许并不关心。米勒的主人公和加缪的卡里古拉之间有很大的区别,但他们都检验出一个荒诞的命题,那就是不仅没有道德制裁,而且根本没有道德体系。在小说中,戴维走向了死亡,成为他对荒诞的信仰的受害者。在戏剧中,他学会了一种社会伦理,这种伦理产生于对能动性的个人理解。
戴维的身份和社会角色最初根植于一个观念,即他是自己未来的创造者,但随着疑虑开始侵入,这种意义开始消解。戏剧的焦点转移到他不断加深的焦虑上。他的精神状态如果没有决定事件本身,那也决定了他对事件的看法。随着戴维筛选经验以获知意义,或者说,逐渐获知其缺乏意义,这部剧实际上因循了向内的轨迹。他的人生,以及他选择为周围人创造的人生,与其说是在生活,不如说是被他自己塑造成了一个模范故事。他站在自身之外观察,似乎无力行动。
。。。 。。。
【在线试读】:
1.【这世上到处都是失败者。】
J.B. 我只是个失败者,戴夫。这世上到处都是失败者。人只需要犯一个错误,就是一个失败者。
[戴维转过头,有点恼火。
戴维 (不耐烦地)我知道,约翰。(再次看向窗外)
J.B. 你是我认识的唯一一个从不犯错的人。你理解我。看着我!我在说话。
戴维 (此时完全转向他)你在说什么?
J.B. 我并不像看起来那么醉,戴维!你是个好人,没错。你知道该怎么做。但你的一生运气好得出奇,戴夫。永远不要太看重运气。运气就像季节,季节会消逝。
2.【我所接触的一切,都变成了金子。一切。】
海丝特 这又不是世界末日。我不希望你这副样子。他的遭遇不是你的错。(她抓住他)你为什么要这样?戴维……
戴维 我搞不懂,向上帝发誓,我搞不懂。(大步走到窗前,他似乎想要逃离这个房间)
肖里 搞懂什么?
戴维 对他来说一切都是那么难。(突然转向他们,无法克制他的焦虑)我想问你们。你们所有人,还有你,海丝。你们知道我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你们……你们了解我。为什么呢?我所接触的一切,都变成了金子。一切。
海丝特 你是怎么了?为什么……?
戴维 (极其迫切)这让我很烦恼,这……(对所有人)我是怎么了?我从来没有……从来没有输过。从小我就期待阿莫斯冉冉上升,大放异彩。他是天之骄子,他有本事,他在一件事上出类拔萃。为什么?都靠运气吗?是这样的吗?
古斯 胡说八道。你是个好人,戴维。
戴维 你不好吗?
古斯 好,但我……
戴维 那为什么你的店倒闭了?为什么你现在为我工作?(他的举动表明他处在发泄的痛苦中)
古斯 这里的人还记得那场战争,戴夫,他们不喜欢从外国人那里买东西。
戴维 不,这太疯狂了。
古斯 还有,我的店位置不够好。
戴维 古斯,它比我的位置好。每辆进城的车都要经过你那里,他们却来找我。这是为什么呢?
古斯 你懂发动机,戴夫,你……
戴维 包括马蒙车吗?(对所有人)我在银行里有一万四千美元,手头的财产也有这么多。阿莫斯呢?一毛钱都没有。他妈的连一毛钱都没有。为什么?
[短暂停顿。
海丝特 (走到他身边,对他微笑,想让他也笑,但他没有)为什么这会困扰你?运气好是好事,不是吗?
戴维 (看了她一会儿)如果你所拥有的东西到你手上,是因为你能做一些特别的事情,这种感觉不是更好吗?某些,某些……内在的东西?难道你不需要知道那是什么吗?
海丝特 你不知道吗?
戴维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肖里 你永远不会知道……
戴维 该死的,如果一切都像树上的果实一样无缘无故地掉在你身上,为什么不能无缘无故地离开?你所拥有的一切……突然之间。
海丝特 (挽起戴维的胳膊)来,跟大伙儿说再见吧。
3. 【水母无论怎么努力都不会游泳;每次都是潮水推着它。】
[他大步向门口走去。肖里抓住他的胳膊不放。
肖里 别闹了!
戴维 放开我!
肖里 (他不放手)听我说,你这该死的傻瓜!你什么也做不了,明白吗?
戴维 放开我的胳膊……
肖里 (强迫他坐到椅子上)戴维,我要告诉你一件事……我以前从来没告诉过你,但你现在需要知道。阿莫斯应该得到更好的,但我也应该得到比现在更好的。(拍大腿)当我去法国的时候,我的想象中可没有骨折这件事。离开这个小镇的时候,我的胡子整齐,头发茂密。女人跑半个州来上我的床。即使在那里,就像他们说的,在枪林弹雨中,我的头顶上总有一颗特别的星星。我是一个永远不会被击中的人……确实也没被击中,戴维。(他放开戴维的胳膊,此时戴维没有离开)经过战争,毫发无伤。惊讶吗?我走进巴黎,一边梳着我的头发。女人们在街道两边冲我微笑,在停战的哨声中,我走上楼梯。我记得她怎样脱下我的鞋子,放在床底。接下来我所知道的,就是那栋房子压在我的胸口,而他们正把我挖出来。
[戴维和所有人都盯着他。
海丝特 大家都说那是一场战斗,我以为……
肖里 (对她说)不,根本就没有战斗。(对戴维)在战斗中——那勉强算是个理由,男人算是“应该”成这副模样。而我只是碰巧挑了一个巴黎女人,她住的房子的看门人,在停战时出去买醉。他忘了给锅炉加水。(微笑)墙被炸毁了。(用大拇指从肩头指向舞台后部)阿莫斯的墙刚好被炸毁了。
而你恰好是个幸运的孩子,戴维老兄。水母无论怎么努力都不会游泳;每次都是潮水推着它。所以只管吃好喝好,尽情戏水,直到你被抛上海滩,干涸而死。
4.【他从九岁起就在地窖里投球。】
帕特 我知道,过去三年来我一直在训练他。
奥吉 我知道,但三年来,他没有任何进步。实际上,在这方面他今年比去年还糟。为什么呢?今天我找到了答案。
帕特 (轻声)你找到了?
奥吉 坐在我旁边的人提到,他从九岁起就在地窖里投球。这就是原因!现在听我分析。在地窖里,没有人群。在地窖里,他清楚地知道自己背后是什么。在地窖里,你的孩子就是在家里。他只需要专注于那个目标,他的大脑被训练成只接受一个对象,只有那个目标。然而一旦到了一个宽阔的球场上,一群人在他耳边大喊大叫,垒上还有两三个人在他身后来回跳,他的大脑就得同时做很多事;在一个陌生的地方,他变得惊慌失措、麻木无力,他对跑垒的人发火,他完蛋了!从那一刻起,他投的球就一钱不值了!
[他站起来,脱掉背心。戴维和帕特呆呆地坐着,阿莫斯眼神空洞。
我得去搭火车了,比弗斯先生。
帕特 (慢慢站起来,仿佛在做梦)我不想浪费冬天,所以才在地窖里训练他。
奥吉 (沉思地)是啊,这正是你犯错的地方,比弗斯先生。
戴维 (站起来)但是……那是他的计划。他不想浪费冬天的时间。在地窖……似乎是个好主意!
奥吉 但这是个错误。
戴维 但他已经做了十二年!一个人不可能在十二年里一直犯同样的错误,不是吗?
奥吉 我想有可能,孩子。这是一个很大的错误。
[停顿。
帕特 好吧……你们没法让他改掉?你们的教练……用一切手段?
奥吉 世界上没有一个教练能把一个男孩的大脑取出来,让它退回到十二年前。你的孩子这里被打残了。(轻扣他的太阳穴)我确信。
5.【你不是地球上的一条虫子,一只虱子;在这里,你是一个人。】
戴维 我是个幸运的人,约翰。我所得到的一切都来得……出乎意料。这没有什么好生气的。这是事实。当我无法拥有海丝特,除非福克老头让路时,他就被撞死了,就好像专门为了我一样。当我修不好马蒙车时……有人半夜走了进来……为我修好了它。我买了一个不起眼的小加油站……他们就在门前修了一条公路。真幸运。你得为此付出代价。
肖里 没错,你要付出代价。
古斯 哪里有这样的法律?
戴维 我不知道。(静默,他走到窗前)在我听说过的所有人中,我是唯一没有付出代价的。嗯……我想假期已经结束了。(转身向楼上走去,带着巨大的悲哀)我想我们差不多该加入你们了。等我把貂皮卖出去,我就有差不多六万块了……但那不是我不付出代价就能得到的钱。所以我才把一切都押在水貂身上。这就是我确信的原因。因为从现在开始,我们已经付出代价了。在她倒下时,我看到白纸黑字,清清楚楚。(心碎的语气)上帝帮助我,我们已经付出代价了。我不害怕我的运气了,我要发挥它的一切价值。
古斯 戴维,你让我心碎。这个想法来自欧洲,来自亚洲,来自那些腐朽的地方,而不是美国。
戴维 不是?
古斯 在这里,你不是地球上的一条虫子,一只虱子;在这里,你是一个人。在这里,一个人应该得到一切!
肖里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古斯 (激烈地对肖里说)有史以来!
肖里 那我一定是生在史前。
6.【他们说一个人拥有甜蜜的生活和美好的事物是不自然的。】
海丝特 他一生都在等待这一刻。整整一生,等待,等待事情的发生。现在一切都将结束,全部结束,你不明白吗?今晚就待在这里。当事情发生时,你会和他谈谈……
古斯 他失去的东西,我没法装回去,海丝特。他不是一台机器。
海丝特 (停止走动)他失去了什么?你什么意思,失去?
古斯 一个人必须拥有的东西,一个人必须相信的东西。那就是在这个地球上,他是自己生命的主人。不是靠占卜杯子里的茶叶,不是靠看星星。在欧洲,我已经看到几百万个戴维四处游荡,几百万。他们已经不再相信自己能说了算。他们不再相信自己值得拥有这个世界。现在这里也是,有这么好的土地,有这么……这么辽阔的天空,而他们在说……我每天都听到这样的说法……说一个人拥有甜蜜的生活和美好的事物是不自然的。他们每天都在等待灾难的发生。一个人必须理解,上帝存在于他的双手之中。当他不理解的时候,他就会陷入困境。戴维陷入了困境,海丝特。你明白为什么他把一切都押在水貂上吗?
海丝特 (睁大眼睛)是孩子,对吧。他以为它是要……
古斯 死的,对。说吧,现在说出来。那晚我就在这里。他一直很想有个儿子,所以他才设想他死了。他最想要的东西,他却不能拥有。最终这将是他的灾难。然后,他的一切都将得到保证。这就是为什么他把一切都押在那些动物身上。
海丝特 古斯……
古斯 这个健康的婴儿从戴维那里偷走了他的灾难,海丝特。他完好无缺地出生了,而戴维却把他的每一分钱都用在动物身上,而它们可能一下子死掉,就像这样……(打响指)灾难还在路上。
海丝特 (明白了原因)他从来没有碰过宝宝……
古斯 他怎么能碰他呢?他无地自容,海丝特。因为他背叛了他的儿子,他也背叛了你。而现在,如果那些动物死了,他就会看向头脑中的茶叶,看向天空,他会看向他一直看的地方,如果他在那里看到报应……你就不会再说他杞人忧天了。在他察觉笼子里出问题之前,让我带他去伯利。
海丝特 不,他是戴维,他不是什么……
古斯 他们会知道该怎么做的!
海丝特 我知道该怎么做!(她走开,面对他)我本来可以警告他……丹在他开始喂食之前就打过电话。
古斯 (震惊而愤怒)海丝特!
海丝特 我想让它们死!我想让它们现在就死,那些漂亮的耗子!
古斯 你怎么能这么做!
海丝特 他必须要输。一劳永逸,他必须要输。我一直知道这事必须发生,现在就让它发生吧,在宝宝能看见和理解之前。你不用把他带到任何地方。他会重新快活起来的。这一切都要结束了,他会快活的!
古斯 (不情愿地)海丝特。
海丝特 不,我现在不害怕了。现在一切都要结束了。
古斯 什么会结束,海丝特?他上周买了一份保险。大额保险。(海丝特停住)涵盖了他的生命。
海丝特 不,古斯。
古斯 什么会结束?
海丝特 (大叫一声)不,古斯!(开始抽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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