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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
谈及家庭内的儿童虐待问题,最常听到的是“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父母?”“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对待自己的孩子?”《不知道自己生日的女孩》作者黑川祥子在采访一名儿童精神科医生时,也提出了类似的疑问。医生的回答简短有力:就是存在这样的父母,我们只能接受现实。
人们总想用因果关系来解释大部分问题,从根源上阻止不幸的发生。如果深究上文的两个“为什么”,会发现很多不合格的父母自己也有不幸的童年,虐待的“根源”似乎有迹可循。但要是进一步思考如何中断虐待的代际传递,往往会被无力感包裹。因为在现有的社会条件下,不可能设计出一种具有可执行性的事先筛选“失格父母”的机制。
新闻往往止于受虐者被解救、施虐者被惩罚,却很少提及孩子们被解救之后面临的困境。自闭、丧失现实感、无法抑制暴力冲动等等,受虐后遗症可能困扰孩子们一生。精神创伤产生的影响之深是普通人难以想象的,对此没有足够认知的救助者很可能怀着满腔热血而来,最终在焦头烂额中崩溃。
长期接触受虐儿童的医生想法很现实:把重心放在孩子们的心理康复上,帮助他们回归正常生活。受到医生的启发,黑川祥子决定改变视角,从孩子的立场审视虐待现象。在《不知道自己生日的女孩》中,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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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童年遭受的虐待可能伴随一生。身体上的伤口有愈合之时,心灵的创伤却极难修复。受虐儿童往往陷入精神的困境。
美由经常画自己被关进笼子里的画。她会把金鱼、蝾螈和仓鼠装进瓶子和盒子里,事后却毫无记忆。
雅人总躲在窗帘后面,不理会任何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拓海认为人与人之间只有“非输即赢”的关系,总想用暴力让别的孩子屈服。
明日香即便遭受过虐待,也渴望和生母一起生活。因为生母一句不负责任的承诺,她处处为难养母,只为了“回家”。
被亲生父母抛弃,也没有从继母和养父母那里得到过爱的沙织,成年之后惊觉,她似乎不懂得如何爱自己的孩子……
在家庭式抚养机构“家人之家”,身心受到伤害的孩子与形同养父母的机构经营者、和自己有相似经历的其他孩子生活在一起,学习如何去爱、去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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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黑川祥子
1959年出生于日本福岛县。从东京女子大学毕业后,她先后从事律师秘书、养乐多销售员、素描模特、行业报记者等工作,最后成为自由作者,主要关注与家庭问题相关的话题。2013年,凭借《不知道自己生日的女孩》获第11回开高健非虚构文学奖。另著有《8050问题》《成为单身母亲之后》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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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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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言
第一章 美由——变成一堵墙的女孩
第二章 雅人——躲在窗帘后面的男孩
第三章 拓海——“长大以后应该很痛苦吧”
第四章 明日香——“当奴隶也没关系,我想回去”
第五章 沙织——“你能无条件爱我吗”
结语
文库本寄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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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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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言
她为何能够坦然地注视女儿的内脏器官照片呢?
从JR岐阜站乘坐东海道干线的新快速电车,前往大府站的一路之上,2010年5月12日在京都地方法院101号法庭上目击的一个场景反复出现在我的脑海里。
她当然知道,法庭的显示屏上出现的照片,是出生后仅8个月就去世的四女儿肺内血管的组织细胞。
我恐怕做不到神情自若、从容不迫地注视自己夭折孩子的部分内脏器官。也许正是出于这个原因,当时我的目光始终难以离开她那波澜不惊的表情。
2008年12月,在京都大学医学部附属医院的ICU(重症监护室)里,她往正在住院的五女儿的注射液中掺入污水,因而被逮捕。警方在她的裙子口袋中发现了装有水的注射器,将其当场抓获。五女儿被从死神手中救了回来,年仅1岁10个月。抓捕后,警方发现,在她所生的女儿当中,二女儿、三女儿、四女儿分别在3岁9个月、2岁2个月、8个月时病逝,于是顺理成章地将其当成了侦查对象。
在那些去世的孩子当中,唯一留下病理解剖记录的是四女儿。法庭上审理的便是此案。
她上身穿黑色夹克衫、白衬衣,下穿黑色紧身裙,腿上是黑色长筒丝袜,一身装束以黑色为基调。从旁听席看过去,她显得稳重而朴素。她中等身材,不胖也不瘦,长相不算出众,扎着一根马尾辫,给人一种严肃认真的印象。她时而斜眼扫视一下旁听席,视线非常锐利,那一瞬间几乎让人感到害怕。
她的罪行最早是针对二女儿实施的。她不仅在尿液中“作假”(掺入蛋白和血液),还在注射液中掺水,造成二女儿于2001年8月死亡。其后,在2008年12月被逮捕之前,7年多的时间里,她相继怀孕并生下三女儿、四女儿、五女儿,除五女儿之外,其他女儿依次死亡。
她叫高木香织(服刑人员,被捕时35岁),法庭中回荡着她那嗲声嗲气的声音。
“医生会担心有些孩子,需要对他们格外关照,我想成为别人眼中那样特别的孩子的母亲。我本人想一直做一位好母亲,和孩子在一起的时光让我体会到了自己的生命价值。我是一个尽力照看患病孩子的母亲,得到这样的评价让我感到非常地满足和平静。”
仅凭这样的理由,她就往孩子的注射液中掺水,致使其病情恶化。让孩子延长住院时间,这就是犯罪动机。因为对于香织来说,医院是个让她感到舒适的地方。
检察官反复询问作案动机,香织这样回答道:“能24小时和孩子单独待在一起,就意味着会远离日常生活、和孩子度过亲密的时光。孩子把一切都交给了我,她就是我的一部分。能够和小孩子密切接触是一件很惬意的事。通过让孩子住院,我总是会得到医生和护士的关注,他们会(把我的孩子)当作特殊患者担心挂虑,作为患儿的母亲,我也成了特别的存在,他们会关心、鼓励我,让我觉得很舒适。”
这是被归为代理型孟乔森综合征(MSBP: Münchhausen Syndrome by Proxy)的一类人常见的特征。
高木香织的案件是日本首例因代理型孟乔森综合征而被判刑的审判。这个名称奇怪的“综合征”是指父母把孩子虚构成病人、让其接受不必要的检查和治疗的一种心理疾病。
所谓“孟乔森”者,是德国的一个地方贵族,别名“吹牛男爵”,历史上确有其人。有些人喜欢自己虚构症状和病史,每次去看病都要求检查和治疗,人们便以该男爵的名字将其定义为“孟乔森综合征”。另一方面,有的病人不是虚构自己的症状,而是让他人“代替”自己生病,从而吸引周围的关注。这种病症被命名为“代理型孟乔森综合征”。据说,生母让孩子“生病”的情况较多。
代理型孟乔森综合征被认为是一种虐待。与躯体虐待和疏忽照顾(指父母放弃对孩子的适当养育)相比,这种虐待虽然发生的案例较少,危及生命的风险程度却更高。与此同时,这个病也会被解释为母亲的“精神性疾病”,非常棘手。也就是说,根据这种理解方式,母亲存在某种精神性病理,因此才会出现“故意让孩子生病”这种“症状”,代理型孟乔森综合征就是指代这种“病理”的词语。
竟然存在如此奇怪的母亲,单是这一点就令人难以置信,而香织还毫不发怵地在法庭上陈述了自己的“道理”。
“身为母亲,看到孩子的成长会感到喜悦。我对长女也倾注了很多母爱,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女儿奴’。”
“孩子难受的时候,我就想为她做点儿什么;孩子发抖的话,我就会抚摸她的身体让她舒服一点;孩子发高烧的时候,我就用冰块给她降温,拼命祈祷想让她退烧。”
她自身的所作所为与对自我的认识之间存在的差距大得惊人。面对检察官的严厉逼问,香织坚称自己是一个“好母亲”“爱孩子的母亲”。
“我并不是在扮演一个好母亲,无论当时还是现在,我都真心想做一个好母亲。”
她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亲手害死自己的孩子这件事的严重性。香织是否真的明白自己都做了些什么呢?她那锐利的目光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呢?
旁听审判后过了两个月,我于2010年7月走访了香织生活过的地方,然后从JR岐阜站前往大府站。无论如何,我都想弄清楚这名令人费解的母亲的真面目。此行的目的地是“爱知小儿保健医疗综合中心”(以下简称为爱知儿科),我要采访一下儿童精神科医生杉山登志郎,他当时是心理治疗科的部长(现任滨松医科大学特聘教授),非常熟悉儿童虐待方面的问题。
现在想来,这次采访对我来说就是一场围绕虐童问题开展的“巡游”的开端。
我本人是单身母亲,独自抚养了两个儿子。产后心情低落、育儿时孤立无援、与孩子朋友的妈妈闹矛盾,这些事也都经历过了。在此期间我一直以家庭成员之间的关系为主题进行采访,例如家庭内部的杀人事件等。有些人虽然没有受到肉眼可见的虐待,但是在成长过程中很难和生母处理好关系,也许悲剧发生的原因就在于此吧。我不想看漏在家庭这个小世界中孕育出来的“病理”。因此,虐童问题是我多年来关注的主题之一,从某种意义上讲,我觉得这属于我的势力范围。我一直认为自己“很懂”。
这家医院的大厅是直通三楼的开放式通顶设计,布置了许多可爱的木头人偶,宛如一座巨大的玩具屋。
医院位于一座小山丘之上,采光很好,充满了明朗的氛围。一走进去,我就亲身感受到了这家医院在设计上以“孩子”为主人公。候诊室的显示屏上,动漫人物形象的主治医师正笑容可掬地挥手。
爱知儿科于2001年建成,是爱知县运营的专治小儿疾病的综合医院。
我被带到了位于三楼的杉山医生的办公室。
杉山医生的专业是儿童青年期精神医学,研究课题是发育障碍和儿童虐待的临床研究。他以前治疗过很多受虐儿童,经验非常丰富。
杉山医生为人温和,他平静地给我讲述了在爱知儿科接诊过的代理型孟乔森综合征病例。
据他说一名5岁女孩自幼因为癫痫发作经常呼叫救护车,反复在各家医院住院治疗。
“这样的事发生过很多次,但是检查脑电波也没有异常,住院期间从未发作过。住院之前,母亲说孩子无法走路,因而申领了三级残疾证。母亲又说‘孩子不会咀嚼吞咽食物’,因此从鼻腔向胃里插管输送营养,她还说甲状腺也有问题,一直让孩子服药。因此,孩子住院的医院怀疑她患有MSBP,报警说她虐待儿童。”
儿童庇护所与律师开会探讨后,决定对孩子采取临时保护措施,动用职权扣留了正在上幼儿园的孩子,让工作人员带去爱知儿科住院。
“那孩子突然被带到医院来,但是却没有丝毫慌乱,老老实实地听从指示。让她吃饭的时候也没有任何问题,她大口大口地咀嚼吞咽,所以当时就把胃管拔出来了。而且她走路飞快,不存在问题。”
女儿住院后,母亲主张的异常症状被全盘否定了。这个女孩既没有癫痫,也没有甲状腺问题,更不需要残疾证。一切病症都是母亲捏造的。
“这名妈妈还专门为孩子写博客。她在育儿日记中宣扬自己多么含辛茹苦地抚养着这个孩子。”
高木香织也是如此。她在育儿博客中写道:“孩子被直升机送进了京大医院……住进了ICU……希望她早点好起来……”背地里她却在输液管里注入了污水和运动饮料。每次母亲来探视之后,五女儿的病情就会恶化,于是医院选择了报警。也就是说,她是在警察的监视之下作案才被逮捕的。
我开始感到头晕目眩。
“一个母亲怎么忍心对自己的孩子做这种事呢?为什么呢?”
为什么?为什么?到底为什么?我脱口而出的只有这个问题。面对如此简单粗暴的采访者,医生低吼道:“媒体动不动就用因果关系来考虑问题啊!”
然后,他断然说道:“现实中就是有这种父母。我们只能去直面那些无法解释的负面现象。虽然无法用语言解释清楚,但是确实存在这种父母。我们必须接受这个现实。最重要的是应该从孩子的角度来审视虐待,必须从包括孩子在内的整个虐待事实出发思考这个问题。”
确实,一直以来我基本上都是固执地从父母身上寻找“因果关系”,很少站在孩子的立场上审视虐待现象。
从这个视角一看,我才意识到高木香织的案件也不能把MSBP当成免罪符。那些孩子发高烧、便血、呕吐,最后不幸离世,他们出生以后大部分时间都在病床上度过,未能体验小孩应有的乐趣。我们必须站在那些孩子的立场上,从他们的视角来审视案件。
高木香织这样的母亲是“怎样”诞生的呢?也许这是一个值得查证的问题,但是如果过度执着于加害者的奇怪之处,可能就会看不清虐待事实的全貌。
法院在认定香织的罪行之后,认为“在量刑时可以把代理型孟乔森综合征作为对她有利的因素酌情考虑”,虽然检方请求判处15年刑罚,最终却只判处了10年。香织服从判决,没有上诉。在审判时,香织“患有MSBP”的事实最终影响了量刑。然而横滨市立大学的助教南部纱织在其著作《代理型孟乔森综合征》中指出:“MSBP是对儿童的一种虐待,并非指代父母精神状态的词汇。”换句话说,MSBP是确凿的犯罪行为,不应成为父母酌情减刑的因素。
但是,即使被要求“从整个虐待事实出发思考”,我也不知道应该思考什么、怎么思考。原以为我“很懂”虐待问题,但是如今发现这种自负只是自以为是,有种束手无策的感觉。
“要不要看看病房?”
杉山医生的脸上浮现出了笑容,缓缓站起身。我松了一口气,跟在他身后。我们去的是心理治疗科“32号病房楼”。住院的主要是受过虐待的孩子,让他们接受专业性治疗。
杉山医生在病房楼的入口处将挂在脖子上的ID卡贴了一下对讲机,我听到了类似开锁的声音,然后门就打开了。我有一瞬间感到有些不对劲,但是也不明白问题出在哪里,就跟着进去了。
门里面是一片明朗的空间,让人感觉很舒服。墙上画着笔法柔和的画,以自然为主题,营造出了温馨的氛围。中央是通顶设计,走廊和病房周围用蓝色、橙色、粉色等鲜明的色彩进行了装饰。
墙后面是一个类似大厅的场所,摆着几张可供四人围坐的桌子。小学低年级的孩子们围坐在一起,边吃零食边看录像,一副认真的表情。
杉山医生继续往里走,又用ID卡打开了另一道门。一名小学三四年级的男生正在那里和女护士聊天。那孩子似乎在闹别扭,杉山医生笑着问他“怎么了”。
虽然是在医院,却没有打点滴和穿病号服的人,也没有父母陪同。孩子们身穿便装,脚上穿着室内鞋,护士虽然系着围裙,却是polo衫加休闲裤,穿着非常随意,乍一看像是幼儿园老师。
但是,这些孩子是“住院患者”。而且,他们来这里之前曾经历过旁人难以想象的虐待。我不知道应该如何理解眼前的这幅光景。
我带着混乱的思绪在病房楼里转了一圈,走出门的那一瞬间听到背后咔嚓一声,是上锁的声音。
这里是不允许患者随意外出的空间,也就是“封闭病房楼”。真没想到小儿科竟然存在封闭病房楼……我最开始感到不对劲的地方就是这一点。
到底是怎么回事呢?这意味着什么呢?
曾经遭受虐待的孩子现在处于什么样的状态呢?在这之前我一直认为遭受虐待的孩子在儿童庇护所的救助之下离开父母身边的话,问题暂时就算解决了。至少已经没有被杀害的危险了。
通过这次采访我弄清楚了一点,那就是我之前一无所知。面对自己的无知和自以为是,我感到羞耻,带着纷乱的思绪离开了爱知儿科。
如今日本有多少孩子因被虐待而受到保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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