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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編輯推薦: |
1.太平天国研究专家王庆成代表作,是其数十年太平天国海外文献研究的总结。
2.刊布64种珍贵印书、文书等原始文献及百余张原件图片。书中刊布了王庆成从英、美、德、法等国图书馆亲手搜集、抄录、拍摄的太平天国原始文献。这些稀见文献如《天父圣旨》《天兄圣旨》以及各种诏书、奏章等,是研究太平天国的政治思想、制度设计、内部权力斗争等的一手材料。
3.扎实的文献考据,还原复杂历史本相。作者基于太平天国自身印制、发布过的文献进行细致的考据,辨明版本、核对时间、考证内容。如对比同一文献的不同版本,从封面、书目、字体、排版、纸张、避讳字等细节,判断其刊刻时间和先后顺序。如根据已有的文献中洪秀全及其儿子用印、用语、语气的不同,鉴定区分所发现的诏旨是“天王诏旨”还是“幼主诏旨”。
4.突破传统文献学的单纯校勘,注重文献与历史的互证研究。重视从版本异同中挖掘史事演变。如通过对比《天情道理书》几种版本中韦昌辉名字的不同表述对应天京事变后洪秀全对其态度的细微变化,还原天京事变等重大历史事件背后的权力博弈。
5. 数十年学术研究经验总结,对青年学人入门和深耕学术研究有重要启示性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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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內容簡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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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天国研究专家王庆成代表作,数十年太平天国海外文献研究的总结。作者系统梳理海外亲身获见的64种太平天国原始文献,其中有《天父圣旨》《天兄圣旨》等极有价值的印书和“天王御照”等珍贵文物文书原件。通过扎实细致的考据,辨明版本、核对时间、考证内容,如对比同一文献的不同版本,从封面、书目、纸张、避讳字等细节,判断其刊刻时间和先后顺序。并把文献同相关史事结合起来展开研究,从版本异同中挖掘史事演变,由此深化对太平天国及其领导人不同时期思想、政策、制度变化的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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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關於作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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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庆成(1928—2018),中国社会科学院荣誉学部委员,曾任中国社会科学院近代史研究所所长、中国太平天国史研究会会长。长期致力于太平天国史研究,著有《太平天国的历史和思想》《太平天国的文献和历史》等,并与罗尔纲共同主编《中国近代史资料丛刊续编·太平天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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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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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绪论
一、太平天国文献的形成和湮没
二、太平天国文献的早期搜辑和发现
三、太平天国文献的汇编出版和新发现
第二章 印书:综说
一、英国各图书馆收藏的太平天国印书
二、法荷德美各国图书馆收藏的太平天国印书
三、“诏书”和“旨准颁行诏书总目”
四、佚书和官修史书问题
五、印书的修改
第三章 印书:分论
一、最早的印书:《太平礼制》和《幼学诗》二、《太平军目》的历史内容
三、《三字经》和《颁行诏书》的版本
四、《天父诗》校勘
五、《天父圣旨》《天兄圣旨》和太平天国历史
第四章 文书校读
一、诏旨和批注
二、东王诰谕和后期诸王文书
三、记事文书四、名册
第五章 新发现文书及史事考释
一、天王御照
二、天海关正佐将梁凤超照会
三、忠王李秀成致英国钦差全权大臣书
四、讨逆主将范汝增复英美法驻宁波领事书
五、殿左军主将黄呈忠等保护英国教士门牌告示
六、“太平天国招讨大元帅”刘丽川为正风俗去邪教晓谕
七、“太平天国招讨大元帅”刘丽川为知人踪迹根源晓谕
八、其他:《报销底簿》等七件
第六章 专论:文献中的历史
一、客家与太平天国起义
二、儒学在太平天国
三、洪秀全与罗孝全的早期关系(1847—1853)
四、太平天国的国际观念和对外关系
五、洪秀全的思想和事业
第七章 附论:有关太平天国的未刊史料
一、梁发致伦敦圣公会书
二、许有章致罗孝全书
三、粤东施醮圣会例式
四、太平天国首领姓名籍贯单
五、英国驻江宁水师首领官照知太平官宪
中西译名对照
附录 文献图片
后记 谈太平天国文献史料的利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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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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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海外文献搜集中的意外收获和耗费十年心血集成
我设想写这本书已有九年。那是1984年5月,在英国剑桥大学耶稣学院客舍的一晚,我产生了这一念头。
1983年我在美国做研究。当时,为和在国内所担任的工作相应,我较多注意美国关于中国经济史的著作,但同时也去美国国会图书馆阅览他们收藏的太平天国印书,去美国南方浸会神学院搜集关于罗孝全的档案资料,还找到了关于太平天国的一些其他中西文史料。这年冬天,英国伦敦大学东方学院柯文南教授邀我去英国进行访问研究,于是我在1984年3月离开纽约去伦敦,在那里停留了八周。
英国是海外收藏太平天国文献最丰富的地方。20世纪30年代,萧一山、王重民、向达等前辈学者从英国访得大批太平天国文献,传回国内,有力地促进了国内太平天国研究的发展。在他们之后五十年,能步前人的足迹继续搜访太平天国文献,是后辈学者心向往之的事。我原想着重搜集前人较少涉足的英国公共档案馆(今英国国家档案馆)的材料,但不巧的是,我到英国时该档案馆正因修理通风道而关闭,因而只能在几个图书馆盘桓。不过,虽然失去在档案馆搜集资料的机会,却促成我在图书馆的搜索更为仔细,得到了一些意外的收获。
我花时间最多是在英国国家图书馆东方部,即原不列颠博物馆东方部,在剑桥大学只有五天。在英国国家图书馆,我发现了《天父圣旨》《天兄圣旨》等极有价值的印书和“天王御照”等珍贵文物、文书,这些都是前所未知、未见的。在英国国家图书馆、剑桥大学图书馆,我目验了太平天国众多的印书、文书原件,其中太平天国印书有不少不同版本,它们多有一些有趣的、重要的修改,这也是过去未知未见的。在剑桥大学图书馆的一天,我浏览一册内容千篇一律、枯燥乏味的《太平军目》,忽然发现其卷末有“戊午遵改”朱戳(意谓此册是在太平天国戊午八年即1858年遵天王意旨作过修改的),其中一行对石达开职衔作了修改。戊午八年(1858)正当杨韦内乱、石达开从天京出走,这一修改自有其不寻常的意义。又发现《三字经》《钦定士阶条例》《太平天日》等常见的文献,剑桥大学图书馆所藏的版本竟有意想不到的贴纸修改、挖补修改。见到这些,我的心情几乎如同发现新文献那样兴奋。这就是我当天晚上想把所见情况写成一本书的缘由。后来,我去了牛津大学博德利图书馆,又去了当时的柏林国立图书馆,获见太平天国印书多册;在牛津的发现是令人兴奋的。那里收藏太平天国印书五十五册,其中有1853年春出版的《旧遗诏圣书》卷一《创世传》半卷本一册,比较精美,这是太平天国送给英国公使的版本,存世者可能仅此一册。牛津收藏太平天国印书十五种,其中十三种每种都有多册,形制各异,启发我思考太平天国印书制度的演变问题。这使我此前在剑桥形成的想法更为明确。此后几年中,我继续获得了法国昂古莱姆市图书馆收藏的十七册印书的微卷本,荷兰莱顿大学图书馆收藏的八册印书的复印本。前后总计所见印书原刻本四十三种,约二百册,还有原刻本的微卷本、复印本、抄本四十余册。这些就是写这本书的资料基础。
本书介绍了我在国外获见的太平天国印书和文书,其中有些是新文献刊布,有些是根据目验原件对早年传回国内的文献的校订,力图发掘、阐释文献所包含的历史内容,把文献同相关的史事结合起来研究,希望由此而加深对太平天国的认识。本书的章节几经调整,有些原拟列入的篇目,现已从简。限于自己的学识,所述所论是否能达到既介绍文献又铺展史事的预期目的,则有待于读者的批评指教。
本书对前辈学者或其他同行学者关于文献史料的记述,间有订正,对若干史事的见解,间有商榷辩证,或提名,或不提名,纯为探讨学术起见。书中述及西文人名、书名等,非必要,在正文、注文中都用中译名,以利排版,另在书末附中西名对照,可备检阅。关于数目,是否用阿拉伯数字,对于本书而言是令人困惑的事。太平天国印书封面署刊刻年份、卷首列“旨准颁行诏书总目”若干部,都用汉字,间或“捌”“八”异体,可能意味着版本之不同,如改用阿拉伯数字,既失其真,导致湮没史事,也将不伦不类,如同把《三国志》改成《3国志》。所以,本书除公元年月日等用阿拉伯数字外,大多数仍用汉字标示数目。
从1984年以来,我对所见所获文献作过一些片段性研究,但写成一本书的计划却迟迟没有付诸实行。尽管有各种原谅自己的客观理由,但事在人为,关键仍在自己是否抓紧。去冬今春,痛下决心“苦战”,总算实现了九年前的心愿。这几个月的确是艰苦的。我因牙疾,去年11月起,开始拔除余牙,经历了几次磨铲牙床以准备安装假牙的痛苦,一直喝稀饭度日,而每天需工作十几个小时。艰苦疲惫中的乐趣和欣慰是,我终究把这些年所获见的文献史料和自己的心得基本上向读者作了介绍。文献史料,请读者加以利用;我的研究体会,请读者加以评判。几年前,曾有把新发现的文献和国内只有排印本的文献,悉据原件照片予以影印出版之议。这本是一件必要的工作,但由于出版的困难,迄无成议。这本书将尽可能附一些国内未见的或国内未见原件的文献的照片;全部影印,愿俟异日。
现在全稿完成,乘写一篇短序的机会,我首先要向柯文南教授致谢。柯文南是太平天国史研究专家,(20世纪)四五十年代就在中国工作,是中国人的老朋友;六十年代,他把流失在英国的忠王李秀成的宝剑送还中国;七十年代,他把从英国档案中发现的太平天国文献史料送给我们利用、发表;八十年代,他上书英国女王,建议将英国掠自中国的广东省衙门的档案制作成微卷本送给中国近代史研究所,事虽不成,心意可感。他不但帮助我获得在英国研究的经费资助,而且陪同、导引我在英国搜访文献;后来又告诉我法国昂古莱姆市图书馆藏有太平天国印书的消息,这一消息是中国学界从未获知的。柯文南现已在法国过退休生活,但一直在继续关心、研究中国历史。可以说,没有他,就不会有这本书。
我还要感谢美国孔华润教授和德国前联邦驻华大使魏克特博士,他们为我提供经费支持和邀请函,使我有机会接触美国和德国的资料。法国巴斯蒂教授、荷兰多伍博士分别帮助我得到法国昂古莱姆市图书馆和荷兰莱顿大学图书馆收藏的太平天国文献。英国国家图书馆马克乐女士,美国国会图书馆居蜜博士、美国耶鲁大学图书馆马敬鹏先生,还有未谋面的美国的梅谷教授,都在搜访资料方面给我很多帮助,谨此向他们致谢。
胡绳同志为本书题写书名。戴逸、金冲及、张海鹏同志审读了部分书稿。我在研究过程中得到国家社会科学基金资助。本书的出版得到中国社会科学院出版基金资助。中国社科文献出版社社长沈恒炎同志积极支持本书出版。对于这些鼓励、资助和支持,谨此表示感谢。
王庆成
1993年3月
——节选自《太平天国的文献和历史:海外新文献刊布和文献史事研究》,王庆成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25年11月
最早的印书:《太平礼制》和《幼学诗》
《太平礼制》是一部“天王诏令”,可以说书的作者就是洪秀全本人。其内容是规定臣下对天王和各级官员、其亲属以及他们相互间的称谓。主要有:
“王世子”,即天王的长子,臣下称“幼主万岁”。第三子称“王三殿下千岁”,第四子称“王四殿下千岁”诏令不提王二子,很可能洪秀全次子早殇。……
“王长女”,即天王之长女,称“长天金”。以下称“二天金”“三天金”……。
“东世子”,即东王杨秀清之长子,称“东嗣君千岁”。以下称“东二殿下万福”“东三殿下万福”……
东长女,即东王杨秀清之长女,称“长东金”。以下称“二东金”“三东金”……
西、南、北、翼诸王之子女,称谓与东王子女一式。
各级职官自丞相至两司马,分别称大人、善人;他们的子女分别称公子、将子和玉、雪,如丞相之子称丞公子,女称丞玉;师帅之子称师将子,女称师雪;女职官皆称贞人;军师之妻称王娘;丞相及以下各级官员之妻,各依其夫职位高下分称贵嫔、贵姒、贵姬、贵嫱……
天王之兄嫂称国兄、国嫂。诸王之父辈称国伯、国叔。天王及诸王之堂兄辈称国宗兄。天王之妻父称国丈,妻母称国外母,妻兄弟称国舅。诸王之岳父母称某千岁贵丈、贵岳母;他们之间互称贵亲兄、贵亲弟、贵亲嫂、贵亲婶。
根据书中内容提供的线索,本书“辛开元年新刻”的初刻本应颁刻于这一年冬。太平天国于辛开元年(1851)八月占领广西永安州,在这里封王建制,十月二十五日洪秀全下诏封杨秀清等分别为东、西、南、北、翼五王。《太平礼制》辛开元年(1851)初刻本规定了东、西、南、北、翼诸王的子女及姻亲的称谓,其颁刻自应在此以后、年底以前。
太平天国在永安时,尚只据有弹丸之地,在此封王建制的初始就以厘定礼制为要务,详尽地确定各种名分称谓,说明洪秀全的建国思想中对此的重视。《太平礼制》中尊卑有序的精神是十分明显的,不仅各级人员的称谓体现了这一点,诸王的姻亲之间的相互称谓亦不例外,如诸王之岳父相会、天王之国岳与诸王之贵岳相会,大都依职位而定称谓等差。曾国藩《讨粤匪檄》指斥太平天国“窃外夷之绪,崇天主之教,自其伪君伪相下逮兵卒贱役,皆以兄弟称之”,是为违背名教,无君臣父子尊卑上下之序。这种批评是片面的。太平天国依其宗教观念,以天下人为兄弟姐妹,这是一方面;但另一方面,在实际的政治体制和伦理道德上,并未废除当时社会的纲常。《太平礼制》说明这一点。
洪秀全封东、西、南、北、翼五王诏,只列诸王次序之先后,但在《太平礼制》中则述及五王分别称九千岁、八千岁、七千岁、六千岁、五千岁和他们的姻亲们会见时的相互称谓,可见九千岁、八千岁等体制是与封五王同时确立的。
以万岁称至尊,秦汉以来已相沿成俗。《太平礼制》规定天王之长子为幼主,亦称万岁,但不称太子,只称世子,这与太平天国的教义有关。太平天国以上帝为独一真神,只有上帝可以称帝,只有上帝之长子耶稣得称太子;洪秀全以上帝次子自居,称耶稣为天兄、太兄(即太子兄)。以此,洪秀全自称天王而不称皇称帝,其长子确立为继承人,称幼主万岁,但只是世子而不称太子。
“千岁”是明清以来民间对封王者之俗称;明末有魏忠贤称九千岁,也是俗称,不是正式的体制。凡此多见于小说、戏曲。太平天国援之入正式的礼制,可见首义诸王起自草莽,思想受民俗影响之深。九千岁、八千岁……五千岁的称谓,他们的长子和天王的长子都是世子,以及他们的叔伯、兄弟都称国伯、国叔、国亲兄,反映出太平天国初期的内部体制,是最值得注意的。太平天国酝酿起义时,洪秀全、冯云山、杨秀清、萧朝贵、韦昌辉、石达开同托为天父之子,互以兄弟排序,洪秀全封五王诏中有封四王管治东西南北四方各国和封翼王羽翼天朝之语,这反映出太平天国以天王为中心与诸王共治天下的某种理念。《太平礼制》中解释“世子”的意义是他们“皆是管理世间者也”,与中国古代解释“世子”的意义“欲其世世不绝”不同。这种对世子的新解释以及国宗、国伯、国叔等称谓,都显示了天王与诸王间的君臣而又兄弟的关系。
英国国家图书馆藏有一本《太平礼制》,其中有一位无名读者当时加了多处墨书批注。此人在东王世子称谓条的书眉批注:“东王显与太平敌体。古时大都耦国犹能为乱,况大事未集之时乎?决然不能成事。”这条批注为史家所重视。东王与太平敌体的事实是存在的,耦国为乱的预言后来也不幸而言中,但《太平礼制》本身似未显示这一点,这位读者得出这一印象是神奇的。批注对《太平礼制》的许多内容作了评论,对后世研究者是有趣的参考资料,今移录如下:
太平礼制者,定上下尊卑之称呼使知臣之称上当称何名、臣与臣相称当用何号。然其称谓名字皆自己杜撰,中国所未有也。
太平礼制一书,毫无出典。分别称呼处,殊觉无谓。所言亦非引经援古,乃自古所未闻,不过流寇之行为,乌合之规矩而己,岂能成事哉!(以上写于白纸,黏附于书的封底)
世子只称殿下,不称幼主;只称千岁,不能称万岁。中国之例,帝王之子则曰太子,诸侯之子则曰世子。春秋时诸侯长子亦得称太子,余则曰世子、公子。自秦以下惟帝之子得称太子,其余不敢僭焉。
古者偏安之国则称主,巨室大家之奴仆称其主之子曰幼主。(以上墨书于“王世子”条书眉)
中国帝王之女称公主,帝之姐称长公主,帝之姑称大长公主。民间称女曰千金,俗例也,岂可依之?加一天字,尤为不通。(以上墨书于“王长女”条书眉)
东王显与太平敌体。古时大都耦国犹能为乱,况大事未集之时乎?决然不能成事。(“东世子”条书眉)
中国王之女则称郡主,今称东金,尤奇。(“东长女”条书眉)“丞相,中国称相公、相国,其余大员则以姓别之。(“丞相”条书眉)
善人乃乡里行善之称,施之于有爵之人更奇。(“师帅”条书眉)
如此分别,亦甚无谓。(“丞相子至军帅子”条书眉)
丞玉、师雪,奇之至矣。中国官员之女,南边多称小姐,北边多称姑娘,从无此号。(“丞相女”条书眉)
郡王之妻则曰郡妃,母曰太妃。称王娘,实所罕见。(“军师妻”条书眉)
帝之兄弟惟自称曰王兄、御弟,封之曰亲王,其堂兄弟则曰郡王。
帝之妹夫,中国称驸马。
国丈之号与中国同。(以上为天王兄嫂及后宫条书眉)
此下纠缠国岳相称,殊无体统。(诸王岳丈条书眉)
这些批注,大多比较与古制之区别。其评《太平礼制》繁琐无谓之处则颇为中肯。如诸王的妻父母的互相称谓,占《礼制》全书近三分之一篇幅,又如各级官员之妻分别称贵嫔、贵姒、贵姬、贵嫱、贵媪、贵奶,贵姻、贵娴、贵婕、贵妯、贵娌等,都无谓到可笑的程度。从这里可以看出太平天国礼制的卑陋一面。由于它的繁琐,因而也缺乏实用性。据当时清朝方面获知的情况,《太平礼制》“摭拾烦琐,群贼多不遵奉,如丞相下至两司马,伪制虽有分别而贼中皆呼大人,各伪官之子皆呼公子之类”张德坚:《贼情汇纂》卷六,见《太平天国》第3册,第181页。。
从《太平礼制》的封面看,存在“辛开元年新刻”“壬子二年新刻”两种版本。国内曾出版的有据自德国图书馆“元年新刻”本的影印本和据自英国国家图书馆的“二年新刻”本的影印本,将两本对照,内容完全相同,只天王、诸王之女的称谓,辛开元年(1851)本作“长天金”“二天金”“长东金”“长西金”等,壬子二年(1852)本都改为“天长金”“天二金”“东长金”“西长金”等,学者因以为这是壬子二年刻本对元年刻本的修改。但根据我所见到的多册原刻本,情况有所不同。牛津大学博德利图书馆藏“元年新刻”本,与德藏“元年新刻”本相同,均作“长天金”“二天金”等;但“壬子二年新刻”本,却并非都改“长天金”“二天金”等为“天长金”“天二金”……牛津博德利图书馆收藏“壬子二年新刻”两册中之一册、德国图书馆收藏的“壬子二年新刻”一册、英国国家图书馆收藏两册中之另一册,以及英国、荷兰的“二年新刻”本抄本,均仍作“长天金”等,未改为“天长金”。封面署“壬子二年新刻”而改“长天金”为“天长金”的英国国家图书馆藏本、剑桥大学图书馆藏本、牛津博德利图书馆藏的另一本、法国昂古莱姆图书馆藏本,卷首都盖有“旨准”印并“旨准颁行诏书总目”十四部,它们都应是实行“书目”制度后的印本。所以,这种修改系发生于癸好三年(1853)后期。
《太平礼制》在太平天国后期有续刻本。剑桥大学图书馆藏封面署“太平天国戊午八年新刻”本一册,王重民影印编入《太平天国官书》,后来《太平天国印书》影印此本。此书已删去北王韦昌辉,“戊午八年新刻”本是适应洪杨内乱以后情况的修改本。但书中又有关于干王洪仁玕、英王陈玉成、忠王李秀成、赞王蒙得恩、侍王李世贤等以及他们子女的称谓。洪仁玕于己未九年(1859)四月封干王,陈玉成、李秀成等封王在同年稍后,所以这一部《太平礼制》是戊午八年(1858)修改本的增补本。它有“书目”二十八部,最后一部是“戊午八年新刻”的《醒世文》;它的出版应在“书目”第二十九部《王长次兄亲目亲耳共证福音书》颁行之前,即庚申十年(1860)八月以前。
太平天国印书的重刻重印本大多数仍署初刻年份,但也有若干例外。《太平礼制》辛开元年、壬子二年本内容并无不同,但所署年份不同;癸好三年后期本改“长天金”为“天长金”,仍署壬子二年新刻,至戊午八年有所修订,乃署八年新刻。而这一本的增补本,印行应在戊午九年、庚申十年间,但封面仍署八年新刻,是例外之中一例。
在这本戊午八年修改增补本中,原来的王三殿下、王四殿下已封光王、明王,增加了幼主和光王、明王之妻的称谓,以及英王、忠王等及掌率等爵职及其子女的称谓等。其中值得注意的变化是,除了东、西王的嗣君仍称九千岁、八千岁以外,其他诸王均称千岁而加一字荣衔,如英王禄千岁、忠王荣千岁等。远征中的石达开被废去五千岁而称翼王喜千岁,位在洪仁玕干王福千岁之下。
太平天国后期的政治体制和礼制有不少变化,但某些观念仍沿袭自早期。早期的礼制解释东西南北翼诸王长子均称世子,是因为他们都是管理世间的。如上文所说,这与洪秀全和诸王都托称天父之子有关,所以洪秀全称诸王为“胞”。即同胞手足之意。到太平天国九年、十年。封王渐增至十一位,他们的世子“皆是管理世间者”,洪秀全也称他们为“胞”。从这方面看,“同胞”已经扩大。但另一方面,洪秀全在一些文书中称“同胞”的只有耶稣基督、天王、东王三人,石达开也被排除。这是一个矛盾。以后封王更多,在礼制的观念上必然更成为问题。
《幼学诗》是太平天国最早刻印的书之一。最早刊本封面署“太平天国辛开元年新刻”,其后又有封面署“太平天国壬子二年新刻”“太平天国癸好三年新刻”两种。存世情况如下:
“元年新刻”本,国内无存,存国外者有:
(1)德国国家图书馆藏一册,俞大维二十年代曾摄回照片,张元济据以校写,收入沈邕等编的《太平天国诗文钞》第二版(排印本)。王重民1935年在德国国家图书馆获见原书,未记“书目”情况。我1984年访该馆,此本已不存。
(2)巴黎国家图书馆藏一册,王重民1935年获见,未记“书目”情况。
(3)牛津大学博德利图书馆藏两册。一册无“书目”,另一有“书目”十三部。
(4)法国昂古莱姆市图书馆藏一册,有“书目”十三部。
(5)美国国会图书馆藏一册,有“书目”十三部。
“二年新刻”本,有:
(1)上海图书馆藏一册,有“书目”十三部,《太平天国印书》据以影印。
(2)牛津大学博德利图书馆藏两册,均有“书目”十三部。
(3)剑桥大学图书馆藏一册,有“书目”十三部。
(4)英国国家图书馆藏一册,有“书目”十三部,萧一山编入《太平天国丛书第一集》。
“三年新刻”本,有:
英国国家图书馆藏一本,无“书目”。
《幼学诗》元、二、三年刻本正文均十四叶,内容相同,分敬上帝、耶稣、肉亲、朝廷、君道、臣道、家道、父道、母道、子道、媳道、兄道、弟道、姐道、妹道、夫道、妻道、嫂道,婶道、男道、女道、亲戚、心箴、目箴、耳箴、口箴、手箴、足箴,天堂等,共有五言诗三十四首,宣传宗教和君臣父子、修身养性之道。其中“敬上帝”说,“真神皇上帝,万国尽尊崇,世上多男女,朝朝夕拜同”;“敬耶稣”说,“耶稣为太子,上帝遣当年,赎罪甘效命,功劳认实先”;“朝廷”“君道”“臣道”分别有“生杀由天子,诸官莫得违”“王独操权柄,谗邪遁九渊”“主正臣乃直,君明臣自良,伊周堪作式,秉正辅朝纲”;“父道”说,“栋正下无歪,端严道自裁”;“子道”说,“子道刑于妻,顺亲分本宜,妇言终无听,骨肉自无离”;“夫道”说,“夫道本于纲,爱妻要有方,河东狮子吼,切莫胆惊慌”;“妻道”说,“妻道在三从,无违尔夫主”。
这是一部将拜上帝教和中国传统的伦常道德结合起来的教科书,鲜明地体现了太平天国一方面以天下人都是上帝所生的兄弟姐妹,另一方面又遵奉当时社会上实际存在的伦理纲常。1853年4月英国公使从南京携回了十二册太平天国官书,由麦都思译为英文。麦都思对《幼学诗》有如下评论:
《幼学诗》在崇敬万有之父和创造者上帝方面,提供了一些很好的教导。它用很明确的词句说明耶稣为拯救人类而来到人间把他的血流在十字架上。然后详细地谈到了诸如父子、兄弟、姐妹、夫妻、亲友间的责任,最后是心和五官的准则。总之,这是一本很优秀的读物,其中没有一句是基督教传教士为了中国人的利益而传布的劝道书所不能采用的。
但清朝方面的《贼情汇纂》却攻击说:《幼学诗》“诗皆四句,率鄙俚不堪。逆贼五伦俱废,四体百骸皆应割裂,何五伦诗诸箴之有?”
“幼学”一词典出《礼记·曲礼》:“人生十年曰幼学。”“所以《幼学诗》是太平天国教育儿童的读物,它的思想和文字多可以从洪秀全的其他著作中找到根源,是研究太平天国意识形态的重要材料。在宗教方面,洪秀全早年著作中重在宣扬独尊上帝,很少提到耶稣。《幼学诗》有《敬耶稣》三首,这可能是他1847年从罗孝全处学得——读新旧约全书后加深了宗教的知识。其中《敬上帝》还提出“有割与无割,孰非上帝生”,也值得注意。《幼学诗》三种版本,文字实无异同,据德藏“元年新刻”本校写编入《太平天国诗文钞》的,“有割与无割”句中的“割”作“知”,这是校写者的任意修改,王重民和我所见的辛开元年原刻本作“割”。王重民误解“有割”“无割”系广西土语,实际上这是基督教的典故。“割”是用石刀将男婴包皮割去,称为“割礼”。这是以色列人作为上帝选民的标志,以后基督教从犹太教中分化出来,就放弃了割礼。所以《幼学诗》说,有割与无割都是上帝所生。《幼学诗》关于夫妻男女之道的许多箴训,包含了男刚女柔、男尊女卑的思想,这是太平天国沿袭传统观念的显著表现。《幼学诗》关于朝廷、君道、臣道三则,对于理解后来发生的内讧也有帮助。太平天国内乱的焦点,有以为是洪杨矛盾,有以为是杨韦矛盾并以为杀杨系韦的专断。凡此都需要根据史实,但亦需要分析。《幼学诗》宣传“生杀由天子”“王独操权柄”,可见洪秀全以为天子的威权不容臣下侵犯。而杨秀清种种专擅,最后甚至逼封万岁、君臣不别,因而矛盾终于爆发。
——节选自《太平天国的文献和历史:海外新文献刊布和文献史事研究》,王庆成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25年11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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