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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人格杀死人格 死去人格重生 多重人格融合 操控人格杀人写尽人格分裂的极限
患有性成瘾的女病人黄芪来到心理诊所,医生齐宣治病不成反被勾引,无奈之下求助于资深医生谈心。谈心使用极端手法逼出了黄芪的另一个人格,但之后齐宣发现,黄芪的人格其实远不止两个!
为协助警方破案,齐宣和谈心来到警局见一名叫做张之遥的嫌疑犯。几起杀人案都跟他有关,但始终无法证明他就是凶手。后来他还涉及一宗绑架案,但被绑架的齐雨云很快平安归来,他的罪名依旧不成立。经过调查,齐宣发现,囚禁齐雨云的人竟是之前的女病人黄芪!
经过重重调查,齐宣和谈心得知,十年前曾发生过一起密室杀人案,受害人是一名年轻女人,死状极其凄惨。而这起案件,似乎与最近发生的一系列杀人绑架案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黄芪究竟有多少个人格?她为什么要协助张之遥犯案?被绑架的齐雨云平安归来后,为何突然发疯般地刺杀自己的老师?十年前的密室惨案究竟是怎么回事?神秘的鲨鱼俱乐部又扮演了怎样的角色?
待一切尘埃落定,齐宣和谈心才知道,爱不是救赎,而是毁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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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王健霖,内蒙古呼和浩特人,应用心理学硕士。浸淫心理学近十年,深觉世上最悬疑之事物,莫过人心,故而试用文字见人心,从此一发不可收拾。知识爱好广泛,神学、哲学、心理学、医学等皆有所涉猎。尤擅推理悬疑写作,逻辑严谨,情节天马行空,常给人情理之中,意料之外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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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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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章 猎杀鲨鱼的人
第一章 双重人格女孩
第二章 野草般的少年
第三章 亡妻鬼魂的秘密
第四章 恶魔的读心术
第五章 幽闭空间恐惧症
第六章 第四重人格
第七章 魔鬼的狰容
第八章 人格杀死人格
第九章 不可思议杀人
第十章 人格重生与融合
第十一章 十年前的惨案
第十二章 斯德哥尔摩综合征
尾声 他们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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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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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双重人格女孩
死者男性,三十一岁,身体健康,无不良嗜好。死亡地点是死者家中,毫无他人痕迹,初步认定属于密室。死亡原因是体内儿茶酚胺浓度过高,导致心跳加快,血压升高,最终心跳骤停。说白了,就是吓死的。
坐在我旁边的女人姓黄,她拒绝透露自己的真实姓名,只让我称呼她为黄芪。她的脸色有种病态的苍白,秀美的五官也透着一股忧郁,给人的感觉就像一只楚楚可怜的兔子。她穿着一件简约的风衣,还有一双红色高跟鞋,长发随意披散在双肩,看起来很有气质。
黄芪出生于书香门第,家教严格,然而这偏偏导致了她后来的逆反。八岁的时候,她用圆规戳瞎了同桌的眼睛,因此退学。十六岁的时候,她无法承受学业的压力,于是离家出走。这些年来,她躲在江城独自生活,活在最见不得光的角落。
大约半年前,她出现了嗜睡的现象,并且醒来时常发现一些奇怪的地方,比如莫名其妙地出现一些东西,或是丢失一些无关紧要的事物。她曾怀疑自己是否患上了梦游症,并且进行过药物治疗,但却毫无效果。现在,连她自己也无法确定自己到底得了什么病,只能向我求助。
当黄芪对我讲述自己的事情时,她面无表情,就好像她嘴里说的女人并不是自己,而是另一个陌生人。
这让我觉得有些奇怪,心想或许她还隐藏了其他不可告人的秘密。
在讲完不堪回首的过去之后,黄芪突然问我:你信鬼吗?
我说:将信将疑,有些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黄芪:那就好,将信将疑总比完全不信要好。
我:为什么?
不信鬼的人自然也就不信神,心中无所畏惧,这种人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
我好奇地问:你有信仰?佛、上帝,还是其他的?
她说:我没有信仰。
我:那按照你的说法,你岂不是无所畏惧,什么都能做得出来?
黄芪忽然露出一个可以形容为妖媚的笑容,用修长的手指解开了风衣领口的扣子,顿时露出里面的一片真空。
室外温度接近零下,这个女人竟然只穿了一件风衣,里面则是完全赤裸!
有那么一眨眼的工夫,我没能控制住自己的目光,看到了一些不该看的光景。不过更加吸引我注意的却是另一件事在她如雪的肌肤上,刻着淡红色的疤痕或是黑紫色的淤青。
黄芪挑起秀眉说:没错,我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
然后,她突然脱下脚上的高跟鞋,伸出赤裸的脚在我的腿上轻轻摩擦。
这一刻我才发现黄芪根本就不是外表看上去的那样冰冷,反而更像是一个随时可能爆炸的炸药桶。
我竭力不去理会腿上传来的微妙触觉,让自己保持镇定,问道:性成瘾?
黄芪闻言一愣,脸上的笑容顿时凝固。
我继续问:大概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你频繁出现强烈的欲望,而且越来越难控制自己?
黄芪:你凭什么说我是性成瘾!
我说:你是个矛盾的人,虽然试图挑逗我,但自己却也非常紧张,比如你颤抖的脚,还有攥紧的另一只手。最后一点,你的身上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伤痕?是为了控制性瘾而自残造成的吗?
她收回脚,系好扣子,不屑道:别以为你多了解我,我身上的伤痕完全有可能是玩得太过火了!
我说:麻烦严肃一点,如果你的病情加重,很有可能发生失眠、抑郁,甚至自杀的情况。
她打断道:那可真是不幸,我已经无药可救了,实话跟你说吧,我之所以来你这里,只不过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我想就算你治不好我,那我能和你发生关系也是件不错的事情。
我无奈地说:如果我能治好你呢?
她说:我很穷,身上一分钱也没有,只能用肉体来偿还医药费了。
我在心底发出一声轻叹,忽然不知道应该怎样处理这位病患。
她看向我的眼神很复杂,有挑衅,有挑逗,隐约还有一些求助。
可我从未接触过这样的病患,实在是束手无策,所以和她的谈话也始终未能接触到关键。
最后,黄芪打了个喷嚏,或许是因为着凉了吧,这场治疗也随之结束。
离去的时候,她问我说:你确定不想和我?
我果断摇头:不想。
她说:真是个有意思的人齐医生,我现在改变想法了,明天请你务必想办法治好我,否则我就会毁掉你的人生。请你记住,我是个没有信仰的人,我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看着她寒风中微微颤抖的背影,我不仅因为她的要挟感到无可奈何,同时还有一种深深的伤感。因为我很清楚一个女人患上性成瘾后会发生多么糟糕的状况,如果男人患有这种心理疾病很有可能增加犯罪几率,而女人则只会一次又一次地伤害自己。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才会在黄芪的心海中养育了一条如此庞大的 鲨鱼?
她是个可恨的背离道德的人,但同时也是个可怜的女人。
失败的治疗过后,我将事情告诉了督导骆语冰。躺在她家的沙发上,我用手轻轻按压着太阳穴,说:我还是头一次见到性成瘾的病患,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骆语冰小口啜饮着手里的热茶,漫不经心地回应道:恐怕问题不在于黄芪患有性成瘾,而在于你一直引以为傲的道德底线有所动摇吧?
我默不作声,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骆语冰:我早就告诉过你,成为心理医生的第一要素就是共情,而你一旦对病患产生共情,自己也就成了病人。所以你需要先治好自己,就像是神农尝百草那样,再用同样的方法治好病患。你之所以无法治疗黄芪,与其说是因为她患上了性成瘾,倒不如说是你因为共情到了性成瘾的滋味,结果手足无措了。
我:算是吧。
骆语冰:那个女人很漂亮吧,否则你怎么会动心,甚至干扰了你的治疗。
我深深呼吸,说:和这个没关系,她只是让我想起了仅此而已。
骆师姐察觉到了我的异样,所以没有继续深入这个问题,转而说道:你治不了黄芪,最好在事态严重之前放弃。
我:可是她说如果我治不好她,她就会毁掉我的生活。
骆语冰笑道:是个聪明的女人,她知道性不仅可以满足男人,同时也可以毁灭男人。对于心理医生而言,没有什么比名誉更重要了。
我感到一阵头疼,无力地说:大师姐,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骆师姐犹豫了一下,说道:我倒是有一个不错的人选,你可以把她介绍给那个人。
我:谁?
骆语冰:他叫谈心,算是心理医生中的一朵奇葩,我想他一定对性成瘾的案例非常感兴趣,出乎意料的感兴趣。
我有些怀疑地问:可靠吗?
骆语冰轻笑着说:比起你这个心志还不够坚定的初生牛犊,他绝对可靠百倍。
我的脸部忽然一阵火烧的感觉,脑中莫名回想起了白天看到的景色。不得不承认,我真的没法心平气和地面对黄芪。
骆语冰说:齐宣,你记住,心理医生和精神病人的关系其实并不像是治疗关系,反而更像是战争关系。你认为心理治疗是一场猎鲨,而精神病人则认为这是一场游戏,如果你输了,你就会身败名裂,万劫不复。
我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或许吧,但我希望黄芪还没有严重到精神病的程度
次日清晨,黄芪再度出现在心理诊所门前,她今天穿的稍微多些,里面还套了一件高领毛衣,整个人看起来依旧是冷冰冰的感觉,但我很清楚她内心中隐藏着一团火焰。
我向她坦白说:很抱歉,我帮不了你。
黄芪说:预料之中,我一开始就没对心理医生抱过幻想。
她的眼神让人很不舒服,我不自然地微笑说:不过有一个人应该能够帮助你,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把你转介给他。
黄芪:可靠吗?
我有些脸红:比我可靠。
她又说:我没钱。
我没由来地感到心头一痛,说:别担心。
不过当我开车赶到谈心所在的心理诊所,看到那个眯着眼睛抽烟的男人时,忽然觉得可靠两个字变得不再可靠。
和我料想中的完全不同,谈心是个有些邋遢的男人,或者说不修边幅更适合。他身上的白大褂已经发皱发黄,在我看来还不如不穿。他脸上的胡渣长短不一,应该是上一次刮胡子本来就没刮干净,所以才长成了现在这副模样。不过他的五官很大气,浓眉大眼,鼻梁高挺,如果他愿意刮刮脸上的胡渣子倒也算是英俊。
这就是骆语冰口中的老谈?
当我和黄芪走进诊所的时候,谈心甚至连眼皮都懒得抬起来,只是吐了个烟圈,用低沉的声音对我说:骆语冰已经和我说过黄芪的情况了,一口价十万。
我愣了一下,忽然发现身边的黄芪把头转了过来,她的眼神透露出很明显的讯息,那就是反正我没钱。
在心中斗争一番过后,我做出了一个决定。好,十万就十万,我来付!
谈心似乎有些惊讶,开始仔细地打量我,你有病?为一个精神病支付这么多钱!
我说:首先,我没病。其次,她也不是精神病。你最好收起偏见,然后掐掉手里的烟,否则我会相当怀疑骆师姐看人的眼光。
谈心把烟头扔到脚下,饶有兴致地说:首先,没想到你还是个有脾气的小家伙。其次,骆语冰看人向来不怎么靠谱。
说完他就站了起来,身材竟然出奇的高,差不多有一米九。他挑起右边的眉毛,讥笑着对我说:自古以来医生都是一个高尚的职业,不过有三种医生一直都是例外,治性病的、治传染病的,还有治心理疾病的!等你治好了病患,她转身就会装出不认识你的模样,唯恐其他人知道自己曾经和你有过交集,不信你可以回去问问老骆。小子,你确定你还要帮她?
黄芪冷哼一声,转身打算离开。
我按住了她的肩膀,对谈心说:你有把握治好她?
谈心道:男人的心理问题最容易发展成暴力,女人则发展成性问题,这种案例我接过不止十个,你说我有没有把握?
我:那就麻烦你了。
谈心:先交订金。
我:多少?
谈心:有多少交多少。
我从钱包里掏出一张银行卡拍在桌子上,说:这里面有两万,剩下的我以后补给你。
他没有去拿银行卡,而是嘟囔了一句:有病,对病人那么温柔,对同行却这么刻薄。
我没有理会这个看起来不像医生,反而更像是无赖的邋遢男人,转而对黄芪说:请你给我一个机会,也请你给自己一个机会,或许这个人能够治好你。
黄芪抿着嘴唇,脸上的神情充满无助,她说:我没骗你,我真的没钱。
我:别管那么多,治病要紧。
黄芪:可是
我:给自己一个机会。
她轻轻地点了点头。
我长吁了一口气。
随后谈心就带着黄芪去了里面的房间,而我则坐在门口的接待处,头一次感觉等待治疗结果竟然是这样煎熬。
差不多半小时过后,我看到黄芪猛地打开门,怒气冲冲地走了出来。
她的神情相当古怪,既不是冷若冰霜,也不是曾经表现出来的妩媚动人反而有一种,流氓气质。
就好像换了一个人一样!
她拿起我扔在桌子上的银行卡,一边玩弄着手里的卡片,一边歪着脑袋对我说:小医生,你是个好人,可惜老娘最讨厌的就是好人,因为好人都他妈该死。
说完,她一脚踹开诊所大门,潇洒离去,只给我留了一句话:黄芪这名字真他妈恶心,老娘叫黄文芷,以后别他妈瞎叫!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她离去的身影,脑海中忽然响起了一句话:我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
黄文芷真的是这样。
随后谈心也衣冠不整地走了出来,白大褂明显被人撕扯过,脸上还有口红的痕迹。
我难以置信地问:你是怎么治的?
谈心点了根烟,说:当然是扒光衣服。她性成瘾,我只能牺牲自己了。
这一刻,我真的很想揍人。
他吐了一口带血的吐沫,看来是挨了巴掌,说:可惜她对我相当抵触,跟个炸毛的兔子似的,碰都不让碰啊。
我感觉一头雾水,没好气地说道:到底怎么回事!
谈心:别急着问我,你倒是先说说自己的看法。
我:我只知道她嗜睡、失眠,还有严重的性成瘾,而且有自残行为,根据她本人的说法她甚至还有失忆的状况
谈心:我看到的她是一个患有解离性人格障碍的病人,简单来说就是人格分裂。目前看来,她至少有两个人格,一个是你所说的患有性成瘾的黄芪,这个人格的特点是外表看起来像座冰山,实际上欲望相当强烈。另一个则是刚才出现的小太妹人格,看起来是为了保护自己而产生的。当其中一个人格占据身体的时候,另一个人格处于休眠的状态,所以出现了失忆的症状,就这么简单。
我:就这么简单?这么罕见的人格分裂病例,你跟我说简单!
谈心:不然你以为呢?哎呀,我的银行卡呢?
我:你的银行卡?
谈心:你的银行卡给了我,当然就是我的了。
我:被她拿走了。
谈心故作淡定:没事没事,拿走了也没用,她又不知道密码。
我:我怕忘了密码,所以在卡的背面写了生日两个字,意思是密码是我生日。
谈心洒脱一笑,说:没事没事,她又不知道你的生日。
我掏出手机,刚好来了一条短信,显示银行卡支出了两万元。
我说:看来她没你想象中的那么简单而且,她知道我的生日。
谈心骂骂咧咧地叫嚷道:你是小孩子吗?竟然会把有关密码的重要信息写在银行卡上,你是生怕别人不知道密码啊!
我:我记性没那么差,这么做自然有我自己的理由。
谈心:我可不管那么多,反正说好诊疗费十万,一分都不能少!
我耐着性子问道:先别急,距离诊所最近的ATM机在哪儿?我估计她取完钱应该走不了太远。
谈心琢磨了一下:我想想出门左转半条街就有一个!
下一刻,我和谈心赶紧离开诊所,开车寻找黄文芷的踪迹。遗憾的是,取款机附近早就没了她的身影。
我考虑了一下,然后重新启动了车子。
谈心叼着烟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说:算了吧,你找不到她的。
我专心开着车,说:我知道她的家庭住址,离这里不算远,她迟早要回去的。
谈心:我现在严重怀疑黄芪会不会是个骗子,她从一开始就是想要讹诈你?
我:能不能别把人想得那么龌龊,她已经很可怜了。
好好好,不说黄芪,那就说说你吧。谈心冲我吐了一口烟圈,你既然有病人来访,那也一定有自己的心理诊所吧。
有不知怎么回事,我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谈心随手扔掉烟蒂,对我露出了一个狼看见羊的奸诈笑容。我有办法了,拿你的心理诊所抵账吧!
我赶忙摇头:不行!绝对不行!
谈心:这样,反正你欠我十万,正好我自己的心理诊所又房租到期了,干脆咱俩合伙吧。以后你可以给我打工,我一个月给你开五千,这样二十个月后你就能还清欠款了。我大发慈悲,就不要利息了,你正好还年轻,给我打两年工不算什么。
我感到一阵头昏脑涨,心想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奇葩。
谈心:对了,聊了这么久,你叫啥?
我说:齐宣。
谈心:齐宣王的齐宣?
我:齐心协力的齐,心照不宣的宣!
谈心:无所谓,都一样。以后你就是我的助手了,不过我这人比较忙,平常应该没空去诊所,所以还是你主要负责给来访者进行咨询治疗。
我顺着话题问道:那你干什么?
谈心:我就负责收钱,给你发工资,然后再收债。
在理智还未完全丧失之前,我果断将车停在了马路旁边,转头看着一副无赖嘴脸的谈心,咬牙切齿地说:做人不能太不要脸!
谈心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我说:可是那十万是给你的治疗费,你压根就没有治好黄文芷,凭什么管我要钱!
谈心:我没说不治她啊,可你倒是把她带过来啊。
我最后狠狠瞪了谈心一眼,再也无法忍受这个无赖,于是干脆打开车门走了出去。
谈心对我喊道:哎!你去哪儿啊!
我说:找人。
谈心的口气忽然软了下来:你别走,我不会开车。
我没有搭理他,直接转身走人。
下车走了没多远,一座尚未建好的大楼映入眼帘,准确来说,这应该是一个烂尾工程,里面到处都是建筑废料,而且连个干活的工人都没有。可是,这个地方偏偏就是黄文芷给我留下的联系地址!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号码已关机。我试着拨打她的手机号,结果得到了这样的回复。
我顿时感到一阵沮丧。
随后我给银行打电话挂失了银行卡,心不在焉地回到了车上。谈心正低头摆弄手机,看我回来之后装作不在乎地问道:找到人了?
我说:没有,她是个骗子,预留的信息全部都是假的。
谈心:我仔细想了想,她也有可能不是骗子。
我:什么意思?
谈心:我和她谈过半小时的心,所以对她的那个人格还是有所了解的。在我看来,她并不是骗子,问题只是出在她的人格分裂上,比如那个莫名其妙出现的小太妹。
我:请注意,小太妹的人格可不是莫名其妙出现的,而是你对她动手动脚才出现的!
说到这里,我忽然灵光一现。
谈心:明白了?
我:没错,黄文芷体内有不止一个人格,但是向我求助的人格只有性成瘾的她。而突然出现的第二个人格则没有进行治疗的意愿,所以发生了意外也是情理之中,不能断定她就是个骗子。
谈心:知道就好,实话和你说吧,像是黄文芷这种双重人格那是相当罕见,或者说压根就不可能见到。我估计这小姑娘要么是影后级演技高手,要么真是病得相当严重,总而言之,你治不了,还是放弃吧。
我反问:我是治不了,但不是说好由你来治吗?
谈心:她连诊疗费都出不起,你凭什么傻乎乎地替她出钱,你当什么烂好人,有病!
我顿时怒火中烧:没钱就不能治病了?!
谈心的嗓门也提高了八度,冲我甩着吐沫星子:没钱就赶紧去挣钱,治病那是手头有钱的人才能干的事儿!这就是社会,懂不懂,你个小菜鸟!
我抬手冲他眼睛就是一拳:我去你姥姥的小菜鸟!
身高一米九的谈心有着和身高相同层次的身手,他毫不费力地躲过了我的拳头,并且一把扣住了我的手腕,狞笑道:你敢和我动手,老子精通跆拳道、柔道、剑道,你也不出去打听打听,干心理医生这行的谁不知道我谈心。
我没空听他吹牛,只感觉自己的大脑已经完全被怒火燃烧。
他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于是放开我的手腕,有些忐忑地问:喂,你到底怎么了?不至于发这么大火吧。
我不说话。
谈心:要不我给你减点债务?
我仍然不说话。
谈心:咱们都是心理医生,可不能让自己犯精神病的错误,心里有事就要直说嘛。
我深深吸气,沉声说:我妈是精神病,重度抑郁症。小时候家里很穷,连一盒盐酸舍曲林都不舍得买,后来她去精神科求医生看病被推了出来,回家就自杀了。
在我亲眼看见母亲被医院赶出来的那一天,我无比痛恨自己没有能力帮助她,同时无比渴望出现一个能够对我们伸出援助之手的人。
然而,并没有。
因为母亲的缘故,我选择当一名心理医生。可是学了四年,毕业工作也两年多了,我始终打不开自己的心结。
我所在的心理诊所叫草谷心理诊所,是老师吕草谷拜托我和大师姐骆语冰照看的。老师说草谷二字合二为一就是苦字,他希望来到诊所里的人,还有打理诊所的人,都能在离开诊所时放下心中的苦。
可我实在是做不到,因为现实中的心理治疗远比教科书上描述的残酷。
身为一名心理医生,我面对的第一个问题,就是钱。
到目前为止业内也没有对各种病症在治疗费用上进行过统一,所以来访者也就一无所知。其实很多时候,昂贵的治疗费用不仅不会治好来访者,反而还会使病情加深。可是如果不收钱,把心理诊所当成免费的公益机构,那心理医生也就不用活了。
真是矛盾。
谈心不愧是经验老到的心理医生,一下子就看出了困扰我的问题,表情前所未有的严肃:齐宣,你仔细想一想,自己当心理医生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说:治病救人。
谈心:不对,那是医生该做的事,心理医生虽然也是医生,但还是有所不同的。
我问:什么意思?
谈心:精神病和医学上的疾病不同,它可以有近乎无穷无尽的症状。从这个角度来看,精神病是治不好的。然而事实是你只需要找出让病人感到痛苦的那个症状,然后将其消除,这就算是成功了。至于其他的事情,已经与你无关!
他的意思类似于对症下药,比如一个瘸子得了鼻炎来看病,医生只要负责让他不流鼻涕就够了。至于瘸腿,实在是无能为力。这一点也与我所说的猎鲨类似,对于精神病人来说,他的潜意识世界与常人截然不同,根本无法完全探索,然而心理医生只需要捕杀其中的鲨鱼即可。
我:有点道理。
谈心:对于我来讲,当心理医生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我最喜欢接待形形色色的病人,越奇葩越好。而且,我还很喜欢钱。你呢?
我说:我喜欢笑脸,看见来访者露出笑容的时候特有成就感,和钱没关系。
谈心:看不出来你还算是个高尚的人。
我:这不是高尚,就像是抽烟的人喜欢抽烟,我也只是享受来自治愈病人的成就感罢了。
谈心:这话说得好,这世上的绝大部分事情,都是为了利益,根本谈不上好与坏。
虽然和谈心才认识不到半天,可我已经大致摸透了这个人的性格。他是典型的现实主义、享乐主义、怀疑主义,同时患有严重的晚期自恋症。
在他的眼里,患有双重人格的黄文芷只不过是个稀奇的病例而已,而我则是一个脑子进水的烂好人。所以他一方面同意治疗黄文芷,另一方面又敲诈了我一大笔钱。
不得不承认,谈心算是我见过最无耻、最无良、最不要脸的心理医生。
然而,我却有一种朦朦胧胧的预感,那就是黄文芷还会出现,我和她之间的事情尚未完结。
谈心对我的想法嗤之以鼻,他说:那笔钱就像是被黄鼠狼叼走的老母鸡,还能自己飞回来不成。
我反驳说:按照你的说法,黄文芷只是人格之一,那么当这个人格失去了身体的占据权,或者说只要那个主动求医的黄芪夺回了身体,她就会意识到手里的钱到底是什么来路,并且重新回来找我。
谈心嘲讽说:你想得太多了。
我固执地说:虽然黄文芷的确有些精神问题,但我相信她的人格。
谈心:人格分裂的病人能有什么人格?我不信。
我再懒得和他争辩,只能不欢而散。
按理来说谈心是我的前辈,干心理医生这行也有十多年了,看待事物的眼光要比我精准许多。可我就是没法接受他对待病人的消极态度,还有骨子里透露出来的厌世感。
无奈的是,事实正如谈心所说,黄文芷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再也没有来过我的诊所。这的确让我感到万分沮丧,毕竟我出于善心自掏腰包拿了两万块,还承担了一共十万元的诊疗费,是为了治好她的毛病,而不是用来挥霍的。
不过生活总要继续,我努力让自己忘记那个叫做黄芪的病人,准备开始全新的生活,迎接各式各样的来访者。
然而现实却给了我重重一击。
一天中午,有个男人嘴里叼着烟,身后拖了一个巨大的行李箱,艰难地来到了心理诊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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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心嘿嘿一笑,说:其实我上次和你说的话大多都是开玩笑的,不过有一句没骗你,我是真的没钱付房租了。你看我好歹也是个心理医生,总不能以后在大街上摆个摊子给人看病吧?
我:实话和你说吧,这诊所不是我的,我没权收留你。
谈心收起坏笑:那我也实话和你说吧,是骆语冰拜托我来这里帮忙的,不信你可以打电话问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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