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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體書』长安一百零八案 : 蚍蜉杀(长安108坊,坊坊有奇案!大唐版《逆转裁判》,唇枪舌剑的“法庭辩论”推理!)

書城自編碼: 4113577
分類:簡體書→大陸圖書→小說侦探/悬疑/推理
作者: 廖舒波
國際書號(ISBN): 9787559684646
出版社: 北京联合出版有限公司
出版日期: 2025-06-01

頁數/字數: /
書度/開本: 16开 釘裝: 平装

售價:HK$ 6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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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①银河奖、推理小说星火奖得主、《科幻世界》封面作者廖舒波的高质量作品
②唐代“检察院”御史台登场!新鲜的法庭辩论推理:本书堪称大唐版《逆转裁判》,双主角当庭辩论,唇枪舌剑,仅靠一句证词、一条线索、一个证据,不断推翻对方结论,上演层层逆转,逻辑严丝合缝,却又令人始料未及,读来大呼过瘾。
③破解新旧《唐书》中的真实案件,考据严谨的历史悬疑:一桩毒杀案,史书上却写得截然不同的。动机究竟为何?凶手究竟是谁?作者结合当时武后初年执政的历史,从历史的缝隙中挖掘出最有可能的真相。
④再现唐代风情,还原长安108坊:跟随主角视角,沿着长安横平竖直的街道,走入各司其职的108坊:高门大院、胡肆市集、斗鸡食饼……大唐盛景在离奇谜案中,栩栩如生地展现在读者的眼前。
⑤封面插画由《莲花楼》《长相思》等热门电视剧的概念海报设计师宵空酱老师精心绘制。
內容簡介:
大唐长安城,纵横交织一百零八坊,坊坊有奇案,步步藏杀机。请君入局,明察秋毫,破解长安一百零八案! 來源:香港大書城megBookStore,http://www.megbook.com.hk
显庆五年(公元660年)正月甲子夜,永乐坊东北角一座宅院内,灯火通明,靡靡的歌舞之声袅袅传来。忽听“咔嚓”一声琉璃破碎之音,万籁休止。醇香的葡萄酒带着剧毒,自破裂的琉璃琥珀杯中汩汩流出,当朝三品大将军命丧当场。
不日,案件侦破,证据确凿,嫌犯认罪,经刑部、大理寺、御史台三司裁定,真凶将择日问斩。然而大出意外的是,死者家属不依不饶,居然屡屡上诉要为凶手鸣冤。此时正逢武后代天子执政之初,死者恰好是武后的表亲,这桩咄咄怪案竟成了瞬息倾覆时局的关键。
于是,负责纠察百官、监审刑狱的御史台不得不接下这烫手山芋。与惯于现场查证的大理寺、偏于定罪处罚的刑部不同,御史台以“辩论”破案。即由二人分作正反双方,讯问证人、复核证物,作无罪或有罪辩护。
台官张元昙、杨藏英受命,担任此案的正反双方。他们根据一句证词、一件证物、一条线索……唇枪舌剑,据理力争。而在他们身后,一代酷吏来俊臣正一步一步走来……
關於作者:
廖舒波,紫焰品牌作家。海南省作家协会会员、海南省文学院签约作家。作品曾获中国科幻小说最高奖“银河奖”、第一届中国原创推理星火奖首奖及无限可能奖,上海“元创未来”元宇宙创意大赛文学赛道金奖。
其文精于构思,用笔险峻,擅长诡计设计,善于描述险象环生的情节,史学功底扎实。《长安一百零八案》系列是其打磨5年、数易其稿的代表作。
目錄
目录:
楔子 / 1
第一章 御史台 / 5
第二章 台外劫 / 13
第三章 卢夫人 / 21
第四章 别宅妇 / 29
第五章 绿槐女 / 39
第六章 细查问 / 47
第七章 高门姝 / 55
第八章 夜之宴 / 69
第九章 昔日事 / 81
第十章 蛛丝觅 / 95
第十一章 源头探 / 111
第十二章 琉璃窗 / 125
第十三章 吐谷浑 / 137
第十四章 迎佛骨 / 151
第十五章 验罪证 / 165
第十六章 真身现 / 179
第十七章 暗室辩 / 191
第十八章 线串珠 / 201
第十九章 新路明 / 213
第二十章 谜画师 / 225
第二十一章 再夜宴 / 241
第二十二章 终局现 / 253
第二十三章 是何人 / 265
尾声 / 281
后记 / 287
参考文献 / 293
內容試閱
楔子
——小郎君,现出你的身形来吧。
我知道你的身份,你并不是什么可怕的刺客。区区刺客,我这一生遇到的已经足够多了。你跟他们不一样。你没有黑猫一样轻捷的脚步,也没有刻意地把气息隐藏。从你在酒肆第一次接近我开始,我就闻到了你身上的气味。松墨的味道,颜料的味道,这些略带干涩的草木香气让我想起一个旧地,一个曾经开满了松花的地方。在某一个时刻,我听见你和当垆卖酒的胡姬说话调笑,你曾说起她们鬓边的海棠,说它们是胭脂、品红、绯霞、茜草,在那时我立刻明白过来,你,是一个画师。
一个画师跟着我做什么呢?在别人看来,我已是一具快要埋入地下的枯骨。我的双手不受控制地颤抖不停,仅剩的一只脚,也只能靠着松木拐杖,勉强撑住布袍包裹的瘦弱身躯。每一日,我都艰难地踱步到那家曾经叫香奁斋的酒肆,倚在勾栏上,仰望着今时今日长安的天空。天色,我早已看不清了。我的双眼因衰老而昏花,它们看不清世间,正如世间已经不在乎我的存在。这样一个老迈之人,怎么还会引起一位画师的注意?你若是想用墨笔勾出一派仙风道骨,大可以多走几步,去则天皇帝设下的御鹤堂。在那里有更多的老叟,刻意的飘逸神采使得他们仿佛从上天降下的神人,既高贵又骄傲。你完全没有必要偷偷跟着我,甚至一直跟到我破败的家中。
想来,你的到来,应该和张元昙有关吧?
不要惊讶,和你的身份一样,我早已猜到了你的目的。毕竟这些日子,我也听见了从远方传来的诸多消息,传闻中御史台近乎破了一百零八坊内奇案的台官张元昙去世,比起天后那宏伟的明堂被烧毁之事,张元昙的故去微不足道。我知道这个消息的那天正好是谷雨,细密的雨丝稀稀拉拉地下着,令我在屋檐下徘徊许久。我知道,除了我,关心这些事情的只有文人墨客。他们钻进故纸堆,想找些他的旧事,写几首诗,或是编几篇传奇摆在达官贵人的案台上,以展现自己的文笔,并借着歌颂这位刚正不阿的清官,博取一些清名,换得一官半职。一个清官的死,却成了许多人的敲门砖,很讽刺是不是?
你不是这样吗?不是?你只是想画下张元昙真正的模样?真正的历史?
这说法真是……哦,我好像想起你的名字了,尉迟安,你的养父是有名的画师尉迟乙僧,他画在光宅寺东院的那幅降魔图凹凸不平,据说直到今日还栩栩如生。不过,那还不是他最好的作品,他最得意的作品名叫《地狱变》,毁于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火……坐下吧,不必再为自己辩白。因为你的身份,你的养父,我也会告诉你张元昙的旧事,只是我不知道你愿不愿意相信。
人的话语总是有欺骗性的。你看见这盘棋了吗?横平竖直,像不像长安城整齐划一的一百零八坊?不,不要动它,除去外出的时光,我每天都在把玩这盘未完的残局。这是张元昙留给我的,你相信吗?这是他挑衅我的谜题,也是他深沉的启示。
尉迟,你下棋吗?如果下的话,你应该知道,当我在这里再投下一枚白子,围困其中的黑子就会被吃掉,然后被拿下棋盘,放置到一旁。很简单的事,是不是?
倘若这枚棋子是一个人呢?他在孤军奋斗后,残酷地死去了,他会感到壮烈,还是悲哀?他会知道自己死去的价值吗?会知道自己在一盘棋中的位置吗?如果知道黑子终将胜利,他会不会感到高兴?而如果知道黑子终将败退,他会不会怀疑自己死去的意义?
如果,你相信的话,我会告诉你,这都是张元昙亲口所问的问题。
我知道你会相信。尉迟,你和你的养父一样,有一双善于绘画和修复的巧手,也有一双善于观察的眼睛。那么,看在他的面子上,就让我好好跟你说说吧。说说张元昙,这个我一生的挚友,也是我一生的敌人。我们相识于明庆三年,而最重要的故事则发生在两年之后,无论哪一件,距离现在都差不多六十年了。
尉迟,你要听好接下来的故事,它几乎与张元昙无关,却是一切的开始……
第一章 御史台
大唐显庆五年,二月。
这年开春的长安出奇地冷,冷得可以说是滴水成冰。人们都说,那是圣人、皇后不在长安的缘故。前一年的年尾,大唐王朝的主宰者与他的皇后武氏自长安出发,进行了一场声势浩大的皇室出行,行程的终点是远方的并州。
并州在长安东北,是皇后的故乡,也是她童年和少女时代生活的地方。
后宫众人不止一次听她抱怨在并州的生活,可在圣人面前,她却总是说起那里可远望的青山、广阔的原野,以及母亲杨氏家族的院里,一棵巨大到足要五人环抱的古杏。
杏树长荣百年,至今仍能结实,因了此,也因皇后思乡情切,圣人终于决定驾起仪仗,陪同妻子回乡省亲。
——这一年,也是皇后获准协理政事的初年。
圣人饱受风疾困扰,日日头疼不已,于是特许皇后协理政事。皇后亦是勤勉,每日天不亮便起来批阅奏折,由内侍传话,与近臣商讨诸事,即使在前往并州的旅途之中也不例外。
那桩发生在长安永乐坊的毒杀案,就在此时呈到了皇后面前。
杨思训,右屯卫大将军,于正月甲子之日,亡于同僚右卫大将军慕容宝节永乐坊别宅。慕容家姬妾因对其心怀怨恨,在宴席间暗中以毒药置酒。
经大理寺、刑部、御史台三司会审,此案证据确凿,人犯供认不讳。
大理寺即刻将那姬妾羁押,择日问斩。
然而此时,死者杨思训之妻却出面坚称此案有冤,凶手不是此女。大理寺便将此案连同那姬妾一起,转交负责核审、申冤的御史台进行最后的讯问与审议。
此案依大唐律令,按说不至于递到圣人御前。只因死者杨思训算来是皇后远房表弟,有些亲缘,其中又夹杂异状,即死者亲属反为嫌犯申冤,诸官都不敢做主,只得上报,层层流转,最终竟到了皇后案前——
再小的案子,上了御案,都会牵扯各方势力。
不出所料,皇后并没有立刻决议。据她贴身的邓内侍说,皇后目视案卷,思虑长久,有时甚至会花上整个时辰,直到外间报时钟重重响起,一声,两声……
——并州的报时钟响起,远方的长安城也回应以同样的报时声。
钟鼓声沿长安正中朱雀大街往皇城传去,即使城中圣人、皇后不在,长安城的秩序也没有丝毫改变。一百零八坊坊墙高耸、街道笔直,数以十万计的官、民、商散在坊中,连同各方前来的粟特、回鹘等胡人,仍旧如往日般日出而作,日入而息。
天未明,诸多官员早早起身,或骑马,或步行,沿道穿过诸坊,匆匆往皇城赶去。稍晚些,东西市商铺开门,售卖汤饼、蒸饼的店铺,守着烘炉卖毕罗、胡饼的商人,于热气中大声吆喝,造纸、制香、织锦等大铺逐个开业,坊间自寂静向繁华。
繁华于午时最盛。此时,长安城中少年们打马跑过,于平康、宣阳、怀远、崇化等坊间流连,斗鸡观戏,调笑胡姬,吟句赋诗,带着香粉味道的甜腻吹过城中五渠八水,连路边柳枝和槐叶都染上了熏香气。
酉时至,火球般的太阳缓慢落下,官员、商贩、旅客随报时钟鼓催促,沿坊间道和坊内曲巷匆匆而行,如倦鸟归林。又一时辰,坊门悉数关闭,不通往来。大街上,除去巡视金吾,再不见行路人。
此时,长安城中最不缺少的大官和巨贾,于家宅中、别业内,开始宴饮。在那七八进①的豪宅楼宇深处,歌伎舞姬尽情献艺,一派丝竹管弦之声,混着美食酒香。酒过三巡,便开始玩起藏钩、双六②等,宾主尽兴。
夜深酒酣,烛火燃尽。
借着仅剩的一点微光,巴结、施恩,训斥、讨好……长安城的传闻和秘事亦在这时悄悄流传,直到次日……
次日,太阳升起,钟鼓敲响,再度周而复始。
显庆五年的三月初五,也是这样一番光景。这一日清晨,年轻的御史台台官杨藏英迎着熹微的晨光,走出自己在崇德坊暂居的寺庙,一路向着北边,朝皇城走去。长安城未全醒,坊内只有星点的灯火。于半明半暗间,杨藏英经过或高或矮的灰砖墙,上一道石桥,绕一处水榭,出了坊笔直向前,穿过含光门,就到了皇城中。
进了去,沿路向前行一段,就是他供职的御史台。
闻着台内传来的松花香,想着远方并州传来的消息,他不自觉地心中一沉。
片刻后,杨藏英坐在御史台正堂,指尖划过案卷,卷上墨迹早已干透。
他身为御史台八品官,这年只有十八岁,个子矮小,面容白净而姣好,如果不是两道略粗的剑眉,看起来就像漂亮的女子一样。若换了别人,这等外貌肯定会惹来闲言碎语,但在御史台,无人敢因此轻视这位杨小郎君。
“……根据案卷所述,这位新妇子留好遗书后,在青庐①内自缢而亡。”
杨藏英如是说,眼神移到对侧。对侧,同样身着深青袍的八品台官骞为道暗暗打了个哈欠。此人比杨藏英略年长些,家世清贵,擅长诗文,据说祖上是孔圣人弟子。此刻看来,他并无辩案反驳之意。
杨藏英便续话:“此案简易,本该就此了结,但我发现其中有一处矛盾——往来宾客中,有人写了一首催妆诗,提及当日湖上夕阳,照得柳树影子倾斜。”他顿了顿,“但依案卷所示,宅邸内无一处能见此情境,除了……青庐之中。”
骞为道赞同,拱了拱手,转向正中。正中高台,坐着御史台内年逾五旬的梁老主簿。主簿不过七品,但因了年老德高,这主簿掌管台中大小事务,就连堪比朝中宰辅的御史大夫、御史中丞做决断都要问他几句。
“此案确有矛盾之处。”话语威严,梁老主簿面上却带着满意的浅笑,“应当重新审阅,就算宾客仅是偶然为之,也要问清才是。”
“主簿说的是。”杨藏英应诺,低头看,几案前拆开的案卷仅剩下最后一卷,本日的例行讯问已近尾声,若是不提及正月间皇后表弟死去的“那起大案”的话……
眼下圣意不明,还是延宕些时日为好。
他正如是想,果不其然,梁老主簿将此事略过不表,只道:“案卷审阅已毕,除此之外,台中还有他事吗?”
无人答话,正堂内静了下来。
梁老主簿左右看一眼,突地向旁侧阴影开口:“你有事要说?”
不等众人回话,正堂旁侧的阴影中,走出一个人来。他是台中仆役,杨藏英记得他,他姓来,面容俊俏,外间有人称呼他们是台中“双璧”,也有人觉得这来姓仆役容貌更胜杨藏英一筹,走在坊间街道,路过的女子隔着幕篱都会发出惊叹。
这些都是题外之思,来姓仆役快步上前,伸手一递:“主簿,来某这里还收着一事。”
“是什么?”梁老主簿有些不以为意。
“有人密告御史台书令史——张元昙,于寒食踏青之时,前往开明坊暗中拜祭无名之人,形容鬼祟。”
话音未落,骞为道已脱口而出:“是那愚汉?”
梁老主簿瞪了他一眼,骞为道立刻收了声。
他停了话,却止不住后面众书令史发出轻笑。梁老主簿面色有些不好,些微停顿,他还是收起夹杂着鄙视的无奈之情,开口道:“开明坊地处偏远,大多是耕田菜地——拜祭,是误会吧?”
看似抱怨,实则开脱,此话一出,再无人低语说笑。于此间,杨藏英站起来,面色严肃,叉手行礼:“在下还要当班,就不参与此事了,告辞。”
彼时,只需提起长安皇城内,承天门西南侧那所方正的三进大院,谁都知晓那是御史台。
台内种满高大松柏,还有终年青翠的龙爪槐。无论冬春,总有淡淡的黄色松花粉落下,在青砖石地面铺上浅浅的一层,每日来往的御史、台官们神色匆匆,在上面留下凌乱的足迹。
台内正中,放有四只石兽,分别面向东南西北。
像狮子,又像麒麟,头上一只角,这是名为獬豸的神兽,象征着司法公正,绝无冤屈。
——这便是御史台。既负责弹劾官员、监察百官,又负责受理词讼、核查冤案。
杨藏英在台中庭院走着,两个身着浅绿色九品官服的台官经过,正低声言语,隐隐可听见“又来了”“吓人”等话语,神色间有几分不安。杨藏英本欲叉手行礼,见此情状便退却了。他一径向前,心内思虑着方才“讯问”之事。
御史台,与刑部、大理寺并称“三司”,所查之案、所为之事有所重叠,又各有侧重。与惯于现场查证的大理寺、偏于定罪处罚的刑部不同,御史台探案解惑,更多用的是“讯问”。
简略说来,就是一人认为疑犯有罪,而另一人认为疑犯无罪,双方各自寻找证词论据,讯问证人,为己方观点辩护,同时说服主持和旁听之人,让他们做出对自己有利的审判。
方才的杨藏英与骞为道,便是这讯问中对立的两方。
按照规则,讯问一旦开始,就不分官民、不辨高低,就算对面是台里官位最高的御史大夫,这边哪怕一个台官、一个书令史,甚至一个百姓都可以指出他的错处,跟他辩驳。只要提出证据,无论声音再大再凶,哪怕多有冒犯,在场之人也不会在意。只会任由双方通过辩论,理出所有矛盾,得出最接近真相的结果来。
……只是不知,正月间的“那起大案”,光凭讯问能查到何种程度。
这想法有些冒犯,突然自杨藏英脑海中冒出,令他自己也有些许惊愕。他停下脚步,又想到若无法查明真相,从梁老主簿至仆役,恐怕无一人会有善终,但若是查明了真相……
想到这里,杨藏英突然觉得背后一冷。
近乎本能,他回头望去,只见远处回廊之上,有人正盯着他看——是方才那个姓来的仆役。见杨藏英望过去,这人身子一矮,很快消失了踪迹。
他要干什么?杨藏英满腹狐疑。
杨藏英出身弘农杨氏,算是贵门,却非嫡系。在记事前,他被送到杨家,承蒙族中杨姥姥——一位如今身份已不同以往的贵族老妇——教养了数年。他进入御史台,也是经由杨家举荐,可到底还是养子,背后有人议论,有人敌视,甚至有人嫉妒,也不算奇怪。
但那来姓仆役,不知是哪处的人,总觉得来者不善。
正做如是想,有人自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杨藏英回头望,刚才讯问的对手骞为道,不知何时走到他的背后。杨藏英也不想谈及方才的事情,就问讯问结果如何,骞为道告知,杨藏英一走,梁老主簿便直斥密告张元昙一事纯属无中生有,多谈也是浪费时间,于是不做讯问,把这事当“无事”处理。
“所以便散了。”骞为道伸了个懒腰。
这倒在杨藏英意料之中,他敷衍地笑笑。
骞为道见他模样,又张望一番,瞧四周无人,这才凑近一步,问杨藏英:“可你我知道,他确实曾拜谒无名墓,不是吗?”
“什么意思?”杨藏英收敛神色。
这回轮到骞为道不说话了,神色意味深长。
“难道骞兄觉得,密告的人是我?”杨藏英也挑明。
骞为道偏偏头,像是在品味眼前状况。许久,他也笑起来:“不可能,
你与张元昙是好友,怀疑谁都不会怀疑你。”他摊开双手,像是想证明什么般,继续笑道,“张元昙是‘愚汉’,而我是‘懒虫’。”
他是在将自己撇清,杨藏英揣摩,也愿意相信他的确系无心。在这偌大的御史台中,骞为道已是极少数不把“愚汉”张元昙当作麻烦的人。只是大案当前,各人有各人的考虑,纵然是素来独善其身的骞为道,多少也被挑动起来。
杨藏英略想了想,还是决定开口问:“骞兄怎么看?”
“什么?”骞为道果然装sha。
“那起大案,皇后表亲被毒杀那件事。”杨藏英说,“近日里,这表弟的夫人来了好几封诉状,说查得不对,杀人的不是那个侍妾,非要我们御史台重审。”
“死者遗孀为凶手诉冤吗?”骞为道喃喃,“确实第一次听说。”
杨藏英点点头,静候他说下去。骞为道又想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神情复杂地摇了摇头,复又向西边的院墙瞥了一瞥,只含糊道:“你还是跟那‘愚汉’说一声吧,他那性子,恐怕会受牵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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