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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草原长调》精选“文坛骑士”韩少功的散文,分“那些地方”“那些事”“那些人”三辑,收录《草原长调》《岁末恒河》《漫长的假期》《世界》和《你好,加藤》等代表作,名家风范一览无遗。是一次关于人、关于民族、关于世界和关于未来的深度文学之旅。韩少功笔下,有辽阔得以歌声陪伴的草原,有改革开放时期天翻地覆的海南,有高楼瘦长如棍的香港,有动物天堂和不需要防盗网的印度,有被现代商业包裹的屈原祠……以及透过物象和悠悠历史长河瞥见各式的人和人的斑驳嘴脸。读之悚然,继而沉重,继而奋起,继而得中华之腾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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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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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辑 那些地方
人在江湖
草原长调
万泉河雨季
笛鸣香港
岁末恒河
第二辑 那些事
萤火虫的故事
漫长的假期
能不忆边关
世界
海念
感激
第三辑 那些人
你好,加藤
人物六题
落花时节读旧笺
月下桨声
收水费
空院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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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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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江湖 轻轻地一震,是船头触岸了。钻出篷舱,黑暗中仍是什么也看不见,只有身边同行者的三两声惊呼,报告着暗中的茅草、泥潭或者石头,以便身后人小心举步。终于有一盏马灯亮起来,摇出一团光,引疲乏不堪的客人上了坡,钻过一片树林,直到一幅黑影在前面升了起来,越升越高,把心惊肉跳的我们全部笼罩在暗影之下。
提马灯的人说:到了。
这是一面需要屏息仰视的古祠高墙。墙前有一土坪,当月光偶尔从云缝中泻出,土坪里就有老樟树下一泼又一泼的光斑,满地闪烁,聚散不定。吱呀一声推开沉重的大门,才知道祠内很深,却破败和混乱,据说这里已是一个公社的机关所在地,早已不是什么古祠。我们没见到什么人那年头公社干部都得经常下村子蹲点,唯见一留下守家的广播员来安排我们的住宿,后来才知道他也是知青,笛子吹得很好。他举着油灯领着我们上楼去的时候,杂乱脚步踏在木梯上,踏在环形楼廊高低不平的木板上,踏出一路或脆或闷的巨响。声音在空荡荡的大殿里胡乱碰撞,惊得梁下的燕子和蝙蝠惊飞四起。
这是一九七五年的一个深秋之夜,是我们知青文艺宣传队奉命去围湖工地演出的一次途中借宿。
这也是我第一次靠近屈原——当我躺在木楼板上呼吸着谷草的气味,看着木窗栏外的一轮寒月,我已知道这里就是屈子祠旧址。当年的屈原可能也躺在谷草里,从我这同一角度远眺过天宫吧? 我很快就入睡了。
若千年以后,我再来这里的时候,这里一片阳光灿烂灯红酒绿。作为已经开发出来的一个旅游景区,屈子祠已被修缮一新,建筑面积也扩大数倍,增添了很多色彩光鲜的塑像、牌匾以及壁画,被摆出各样身姿的男女游客当作造型背景,亦当作开心消费的记录,一一摄入海鸥牌或者尼康牌的镜头。公社——现在应叫做乡政府,当然已迁走。年轻的导游人员和管理人员在那里打闹自乐,或者一个劲地向游客推荐其他收费项目:新建的碑林园区,还有用水泥钢筋筑建的独醒亭、骚坛、濯缨桥、招屈亭等等。当然,全世界都面目雷同的餐馆与“卡拉oK”也在那里等待游客。
水泥钢筋虚构出来的历史,虚构出来的陌生屈原,让我不免有些吃惊。至少在若千年前,这里明明只是一片荒坡和残林,只有几无人迹的暗夜和寒月,为何眼下突然冒出来这么多亭台楼阁?这么多红尘万丈的吃喝玩乐?旅游机构凭借什么样的权力和何等的营销想象,竟成功地把历史唤醒,再把历史打扮成大殿里面色红润而且俗目杲滞的一位营业性诗人?可以推想,在更阜更远的岁月,循着类似的方式,历史又是怎样被竹简、丝帛、纸页、石碑、民谣以及祠庙虚构! 被众多非目击者事后十年、百年、千年所描述的屈原,就是在这汩罗江投水自沉的。他是中国广为人知的诗人,春秋时代的楚国大臣,一直是爱国忠君、济世救民的人格典范。他所创造的楚辞奇诡莫测,古奥难解,曾难倒了一代又一代争相注疏的儒生。但这也许恰恰证明了,楚辞从来不属于儒生。侗族学者林河先生默默坚持着他对中原儒学的挑战,在上世纪八十年代使《九歌》脱胎于侗族民歌《歌嘎九》的惊人证据得见天日,也使楚辞诸篇与土家、苗、瑶、侗等南方民族歌谣的明显血缘关系昭示天下。在他的描述之下,屈原笔下神人交融的景观,还有天问和招魂的题旨,以及餐菊饮露、披花戴草、折琼枝而驷飞龙一类自我形象,无不一一透出沅湘一带民间神祀活动的烟火气息,差不多就是一篇篇礼野杂陈而且亦醒亦狂的巫辞。而这些诗篇的作者,那位法号为“灵君” 的大巫,终于在两千年以后,抖落了正统儒学加之于身的各种误解和矫饰,在南国的遍地巫风中重新获得了亲切真相。
我更愿意相信他笔下的屈原。据屈原诗中的记载,他的流放路线经过荆楚西部的山地,然后涉沅湘而抵洞庭湖东岸。蛮巫之血渗入他的作品,当在情理之中。当年这一带是“三苗”蛮地。“三苗”就是多个土著部落的意思。“巴陵今岳阳”的地名明显留下了巴陵蛮的活动痕迹。而我曾经下放落户的“汩罗” 则是罗家蛮的领土。至于“湘江”两岸的广大区域,据江以人名的一般规律,当为“相”姓的部族所属。
他们的面貌今天已不可知,探测的线索,当然只能在以“向相”为大姓的西南山地苗族那里去寻找。他们都是一些弱小的部落,失败的部落,当年在北方强敌的进逼和杀戮之下,从中原的边缘循着河岸而节节南窜。我曾经从汩罗江走到它与湘江汇合的辽阔河口,再踏着湘江堤岸北访茫茫洞庭。我已很难知道,那些迎面而来的男女老少,有多少还是当年“三苗”的后裔——几千年的人口流动和混杂,毕竟一再改写了这里的血缘谱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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